不知是哪年的夏天。我们乘着火车去株洲。我还记得那幢小小的房子,刚好挤得下几个远行劳累的人。
晴朗的夏夜里,一船人的剪影,远处灯火通明,还有温柔的晚风在吟唱。我们坐在湘江畔的石上,静默着。
株洲不仅有如江南的胜景,秀美温婉,又带着北方的硬朗。它是座铁路城市。那些方方正正的铁轨,还有庞大的火车,代表了这个城市的生命与活力。轰鸣着呼啸而过,承载着憧憬,疲惫和悸动。彻夜未眠,思念愈演愈烈,压过了凌晨的寒气。
凌晨的街,两边拥挤的树,伴着橙黄色的路灯光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只留出一线云天,供人呼吸。不远处的车站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吞吐着天南地北的过客。摩的早已排成一列,都插上红旗,猎猎响着。大小错落的摊子,占了路面,显得很是紧凑,却不讨人嫌。那撑雨布的竹竿干净而笔直,修得利利落落。
街很随意,大小不一,笔直且长的很少。建筑物也不规则,影响了它们的宽窄,很随性。就像株洲的乡间。
乡间的路更蛇曲了,随地势起伏,车开在上边,像浪尖上的跃鱼。车走的路人能走,人走的路车未必可走。 林中的路由落叶铺就,五颜六色,新鲜和腐烂的它们的身体,供人踩踏,留给世间的最后一丝温暖的气息,就沾染在鞋上。竹海里尽是坟冢,拿刀斜劈一段竹,贴上长白的纸条,与天地对酌,寄一份怀思。还有那翠绿的田,瓜蔓爬满的田埂,像细瘦的脊,把这绿地撑拉衬托的丰满。艳阳天里,圆滚的瓜皮上泛着光,只见茶棚客满。
也忘不了那老旧的石桥和浅溪。粗糙的触感,遍布的小孔洞。唯有下边的那粗壮的石墩,常年浸在水中,变得稍微光滑。流水淙淙,像马鬃一样柔顺,线条分明。它们汇聚在一起,人踩在里面,既有桥底石基的摩擦。也有与流水相亲的舒心。光经过漫长而艰险的历程,终于投入水的怀抱。于是那缤纷的顽劣的石头就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它们翻滚着叫嚣着,碰出五彩的烟花。终有一天一个孩子捡起其中的一颗,捧在手心,站在桥上,望向远方,眼中放出光芒。
修到一半的山路,蜿蜒地爬在几座山上。边上就是悬崖,却也壮美。一路上颠的厉害,好几次我的头都撞在车顶。来不及抱怨,就被那轮红日抢去了目光。夕阳往往那么美丽,它有一种醉人的红色,一种只有无比庞大壮阔的星球才能拥有的红色。它是那么炽烈却又温柔,只有在山间难得一见。这轮红日与那些昏暗的草木,萧索的枯竹,呼啸的风融为一体。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忘记拿出相机,只是静静看着它落下。
夏日水上的荷花无论在哪里都会摇曳生姿,荷叶盖住清浅的塘,偶然瞥见一尾鱼,生气盎然。而最有趣之事,莫过于取荷花裹生粉烤食。莲花酥荷塘岸,漫步长廊桥,恍惚间身在江南,但没有那错落的黑瓦白墙,亦无烟雨,廊桥外一片风和日丽。
人生,一直都在路上。看过那么多,一川又一川的风花烟草,才晓得,自己在走。才晓得,世界有多大,宇宙有多浩瀚。才晓得,自己是一尾鱼,在天地里遨游。
走吧,走吧,我要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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