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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县一年一度的元宵花灯节,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男女老少几乎人手拿着一盏花灯。
这晚的夜空,星光璀璨,把人们手里的花灯照耀得格外明亮。
“卖冰糖葫芦嘞……”有冰糖葫芦小贩扛着冰糖葫芦沿街叫卖。
“各位公子,姑娘们。卖花灯嘞……快来看一看,瞧一瞧喽!”花灯老板卖力地叫卖着,招呼着自家的生意。
一处花灯摊位面前,“老板,这个花灯怎么卖?”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见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抢先把花灯拿在手上。
少女慢了半拍,纤纤玉手摸在了少年书生的手背上。
少女顿时脸色羞红,把手抽回。双手置于胸前,不敢去看少年。一副娇羞的模样,红红的脸蛋把平安县的花灯比了下去,天上的星光都暗淡了。
老板为难地看着两人,双手一摊,说:“两位客官,这寿桃花灯仅剩最后一盏了,我看这样吧,先来先得,既然是这位小客官先来,我就卖给您,我也不收您多,就按原价一两银子吧。”
少年书生从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花灯老板,双手作拱,对老板说道:“如此,那就多谢老板了。”老板:“好说,小客官您慢走。”
“唉……”那女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书生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子,女子也顺势看向书生,“好俊俏的公子哥(好俊俏的小娘子)。”两人心里同时暗道。
看着少女可怜楚楚的模样,少年书生手上提着的寿桃花灯,顿时觉得好像提着一个火球一样。感觉像抢了她最心爱的东西一样,他买寿桃花灯是为了送给娘亲,希望她能健康长寿,也许女子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呢。
换位思考一番,当下他于心不忍。把手中的花灯递到女子面前,对她说:“姑娘,这厢有礼了,在下是当朝秀才王安,既然姑娘喜欢这个花灯,那这个花灯就送给你了。”
少女羞红着脸颊,低着头。这是除了她爹之外,第二个男人,如此直接面对她说话;更何况在刚刚她还摸了一下少年郎的手。
她是十分想要这盏花灯送给自己的娘亲,于是就没有推辞接过了花灯,糯声糯气说道:“谢过王公子,小女子是杨氏布庄的杨玉。可是王公子,你把花灯给了小女子,那王公子怎么办?不如小女子给王公子二两银子吧。”
杨氏布庄杨掌柜可是平安县最有钱的主,想必眼前这位可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吧。王安这般想到,连连摆手:“不用了,杨姑娘,灯会这么大,我再去找找看,应该还有的。”
杨玉沉吟了一下,微红着脸蛋,对王安说:“那小女子陪王公子一道去寻找吧,反正时辰还早呢。”拿了王安的寿桃花灯,杨玉心里有点过意不过,决定陪他再找找。
“好吧,那就有劳杨姑娘了。”既然佳人相约,王安当下也不推搪了,再推搪就显得唐突了佳人。
他们边走边聊,王安自幼习识诗词歌赋,出口成诗,谈吐不凡。
这边杨玉自幼深得杨掌柜的喜爱,他不惜重金聘请名师一直悉心教导她,如今二八年华的她,精通琴棋书画,气质优雅。
谈到王安家世的时候,他不禁神色黯淡,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不瞒杨姑娘说,自家父过世之后。如今我王家家道中落,娘亲为了供在下读书,四处替人浆洗缝补,家中生活甚是清苦。”其实买花灯的银子,是他身上仅有的一两银子。
王安父亲在世时,博学多才,在父亲的教导下,王安饱读诗书,才华不凡。
王安父亲在平安县衙为官,俸禄不低,一家人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只是前不久,王父因病去世后。王家失去了经济来源,生活日渐贫困。
不得已,王安放下读书人的架子,上街卖字画,补贴家用。
“王公子,实在是抱歉,小女子不是有意的。不要太过悲观,公子是大才之人,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的。”杨玉劝慰道。
“杨姑娘,无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忽然人群汹涌,朝他们压了过来。
王安撇了一眼人群,发现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神直勾勾看着杨玉,他急忙张开双手紧紧把杨玉护在身后,男女授受不清,他不敢靠得杨玉太近,留有一定的空隙。
可是随着人群的挤压,难免与杨玉在身体上有所接触,只把杨玉羞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王安为了杨玉得安全着想,狠下心,顾不得世俗礼仪,一把拉住杨玉小手,东兜西转,费了好大的劲,气喘吁吁钻出了人群。
千辛万苦走出了人群之后,王安立即放开杨玉的小手,连连道歉:“杨姑娘,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刚才事态紧急,迫不得已为之。”不过他心里想的是杨姑娘小手真嫩滑,就像一块精美的宝玉一般,怎么握都不够。
杨玉“噗呲”一笑,还有点恋恋不舍王安温暖的大手,要是可以再握久一点就好了,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王公子,无妨。事急从权,有劳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很快人潮散去。两人将要分别,各自回家。
念念不忘王安大手温暖,情窦初开的杨玉,已经对风度翩翩,学识不凡的王安芳心暗许。王安也对知书达礼,气质优雅,亭亭玉立的杨玉为之深深着迷。
随着分别的时刻来临,两人的心不由暗暗着急,此次分别,不知何时再相见。就在两人背道分离的时候,忽然同时转过身来,默默注视对方,眼眸之中透露出一种名为情意的眼神。
王安打破尴尬的僵局,对杨玉说:“在下送杨姑娘回去吧,夜已深,恐怕不太安全!”
杨玉快速看了一眼王安,随即低下头:“如此,那就有劳王公子了。”
一路上两人无话,彼此就像相熟已久的人,似乎能读懂彼此心里想要说的话。
在杨玉的指引下,他们终于来到了杨家的豪府。
临别时,王安心里暗下决心,他要对杨玉表白自己的情意。
他情深款款对杨玉说道:“杨姑娘,等着我,择个良辰吉日上门提亲,我要把娶你进王家之门。”
杨玉双唇噙动,红着脸,发出微不可闻的“嗯”。拿着寿桃花灯一路小跑欢快地进入你的杨府。
王安回到王家,跟娘亲说了跟杨玉的事。
他娘亲是知道杨玉的,去杨府做事的时候,看见过杨玉,打心底里对杨玉非常有好感。
她也希望王安尽快成婚,为王家留个后。
王母当即把祖上留下的家底变卖,虽然王家落败,但是变卖家底之后,得到的银两还是非常丰厚的,心里也有了不少底气。
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托了县上最能说会道的范媒婆上杨家提亲。
范媒婆带着聘礼来到杨家,杨家人一听是王家落败的穷酸书生,把他的聘礼全部扔到门外。
杨府管家连珠炮似的轰着他们:“去去去,哪来滚回哪里去!也不看看自己,一个穷书生,也配得起咱们家的大小姐!”
不过,杨家却在当天答应了县令大人公子哥的提亲,不日就会为他们成亲。
这个公子哥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病怏怏的,不过杨掌柜贪图的是县令大人的权势,能助杨家做强做大。
收到消息的杨玉,心如死灰,不吃不喝。杨掌柜一气之下把她锁在闺房,令她的奶妈寸步不离看着她。
杨玉闺房内,奶妈心痛看着哭得双眼红肿的杨玉,对她说:“小姐,你就吃点东西吧,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奶妈是看着杨玉长大的,两人的感情非常深厚,就像母女一样。
其实奶妈非常抵触老爷把小姐嫁给一个病公子,但是形势逼人,她也无能为力。
她只能对杨玉说:“有什么事就跟奶妈说说吧,说出来就好受了。”
杨玉就把她跟王安之间的故事跟奶妈全都说出来,默默听完的奶妈觉定要帮助他们,不能把小姐往病公子身上推。
他们就一起商量,帮杨玉给王安传信,趁老爷外出办事的时候,偷偷把杨玉放出去,跟王安私奔。
收到杨玉传信的王安,就与娘亲收拾好细软,静等相约私奔的日子。
相约私奔的日子如约而至,王安偷偷来到杨府后院。拉着早已等候的杨玉,避开杨府家丁往外走,奶妈依依不舍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挥手,泪水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就在王安、杨玉快要走出杨府的时候,被一个家丁发现,马上招呼十几个家丁追上去。王安拉着杨玉的小手努力狂奔,试图甩掉身后的紧追不舍的家丁。
两人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不觉跑到一处悬崖之上,没路可逃了。他们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家丁,目光深深对视了一眼,读懂彼此之间的眼神,十指紧扣,走向悬崖边,纵身一跳。
慌慌张张的家丁来到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直觉告诉他们,王安和他们的小姐肯定凶多吉少了,不得不垂头丧气返回杨府报告去。
一年后,南华县王家,杨玉摸着即将要分娩的腹部,眉眼含笑对王安说:“相公,待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
正在洛阳纸留下刚劲墨宝的王安,听到娘子的话,转身微笑着回答道:“娘子,既然当日我们夫妻俩大难不死,还得感谢悬崖那一处突出的石块,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王崖,女孩的话就叫做王雅!”说完,夫妻俩相视一笑,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王安娘亲看着眼前这对恩爱的人儿,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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