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06

昨天晚上做梦，总觉得有人敲门不敢起身去看，又想起来睡前和我妈视频让我关好门，更加忐忑，就这样翻来覆去睡了一晚，醒来，看到微信我妈发的一条语音，近期总不太敢去听我妈的语音，不知道就哪一条就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今天还是来了，“你奶走了，昨天夜里。”

说起我奶奶，可能确实没过多的感情交流，小时候过年了就会回家见一见，那时候一个大炕头，总是要让我们这几个孙女孙子什么的睡到她旁边，摸摸大腿说“长胖了，长大了。”那个手摸过大腿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柔软，像刺刀在腿上划着，所以我们总不乐意挨着她睡。这是我小时候唯一的印象。

后来老家的房子搁置，奶奶爷爷都来了三叔家，刚开始每周都见一次，后来一个月见一次，进门总是问两句“怎么回来的？冷不冷？”下面的话可能就是问问我哥怎么还没娶媳妇。她也不总说话，总是颤颤巍巍在家里走着，偶尔扫个地，由于眼睛看不清，也都是走马观花。记忆里最深刻的大概是两件事，一件事是和她洗澡，一开始怎么都不洗，年纪大了的人似乎都不太想洗澡吧，终于千拉万拽的坐在板凳上，我妈给她搓着背，松垮的皮肤挂在骨头上，原来老去是这样一件有迹可循的事。另一件是中午我们包饺子，她走进厨房看了看，都以为她也要上手包几个，没想着，看着擀皮的我“你还会擀皮呢？”一只手扶在案台上，眼睛顶着饺子皮，像极了监工。

我一直想着这老太太一辈子也算享福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活着也是难得，自打生病以来，一直嚷着让我们给她看病，医生没来家里打针，就问怎么还不来呢。其实手上都被扎着青紫再无可以下针的好皮肉了。人老了，也许更害怕离开吧，可生命的开始与离开都是规律，我们也只有接受，不用扎针了大概是好的吧，只是苦了我爸，没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