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油菜

我春节期间常常住在一个四线城市的新区，由于经济发展的种种原因，这里并没有快速地城市化，而是长期处于城乡结合、城中有村、乡中有城的状态。

从小区走出去，十几分钟，便可见小片小片农田，虽然有高楼林立，但也不影响小块土地耕种得象模象样。

春节头两天，忙着走亲访友拜年做吃做喝，初二过后，窝家里看电视打牌聊天有些乏味了。特别是太阳好时，气温10度左右，早花初开，阳气回生，春意荡漾，该出去走走透透气了。

前些年，我们姐妹四人基本都能在父母家团聚。碰上好天气，四妹会积极倡议出去挖野菜。

近处人多，荠菜面条棵很难找。我们姐儿仨戓四个（有时会缺一个）便丢下老人孩子，开车出去兜风，捎带搞搞属于我们姐儿几个的活动。

车在城郊村级公路上缓慢行驶，落下车窗，吹吹凉中透暖的小风，看看田野里早开的点点鹅黄菜花，既养眼又养心。我们姐儿几个在车里放肆地谈论各类快乐的或沉重的话题，完全不过脑子的话语伴随浊气吐出，带来身心的放松和喜悦。

找一块长势不好的田，走进去，找找荠菜、面条菜戓蒲公英，有一棵就挖一棵，没有也很快乐。

这个时节，油菜头正抽苔，脆嫩多汁，有些长了花苞，开花的是少数。找着找着野菜，不经意就盯上了它。

“掐几把晚上来个蒜蓉猪油爆炒，解解腻。”这话说出来了我们共同的想法。

田地哪有农人，都在家里欢乐过节。况且他们早已不指望种田的营生了，种些青苗自家吃用专等征地拆迁。

掐几把就掐几吧。姐儿几个专挑苔粗脆嫩的油菜头。四妹手小速度快，又稳又准，战果又多又好。

不远处走来一个30大几的、背把铁锹的农人，穿一身运动休闲装，外表已不再是传统的农人形象。

走近来打招呼，我们有些不好意思。

“挖野菜呢？这几年撒药多，野菜不好找了。”

“出来跑跑透透气，玩儿呢。”

“大过年还出来干活？”

“老丈人家的油菜地，挖几个树坑，种几棵小树，碰上征地落个青苗钱。”

农人也不避讳。

“你们掐菜头吃吧，正当季，过几天抽花就老了。”

“拣大的掰，一下雨发可快。”

我们哈哈笑起来，说着感谢的话，动作扭捏地掐几棵，完全没有刚才那么甩得开。

农人“嚓嚓”几下掐一大把递过来。

“拿去吃吧，明年就不一定有了。”

我们自然满载而归。

还有一年，碰上一个年轻小伙，把我们领到他叔家菜地。

“叔一家都在城里住，地里不打药，掐吧掐吧，野菜油菜都好吃。”很当家地盛情讲解。

“偷”油菜苔是这几年春节假期有趣项目之一。今年老大在国外，疫情不稳，天气一直阴沉雨雪，不一定能搞成了。

提前回味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