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写了。
随便写点什么吧。
我上初中的时候,是在东方红。初三的时候住校,人因为愣青,发生了很多特别好玩的事。除了以前写的《陵园历险记》里的奇遇之外,我认为还有一些也值得写一写。因为走在逐渐苍老的路上,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乏味,甚至面目可憎。这个时候,回忆的美好就变得格外重要,都成了疗救我的良药。
我姥姥家是我们学校附近的高庄,有一天下雨,天很冷。而学校那天自来水竟也停了,到了傍晚,食堂也没有饭,一个宿舍的人都没有热水喝,怎么办?这个时候我就自告奋勇去我姥姥家打水,说好了回来大家一起喝,而我正好也在姥姥家吃顿热乎饭。
在姥姥家吃了饭,要回来的时候,我的妗子嘱咐我,别走小路走公路,公路上要安全得多。我当时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觉得她想得太多了,怎么会不安全?哪里有那么多坏人?但我还是听了她的话。毕竟走小路,天太黑,又下了雨,根本走不了。
可是那一天即使是在公路上,我还是遇见了一个“坏人”。
那些年通往县城的公路还不像现在这样宽,估计也就是仅仅能错开车,路两边种着两行柳树,公路上也没有安装路灯。走在路上,甚至也见不到什么路过的灯,我说的是汽车的灯,据说那时全县城也没有几辆汽车,而没有汽车,自然也就没有车灯闪过。走在路上真的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我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雨后清风,天气微凉,不时有小飞虫从耳边飞过,这样挺好的。心里面很快活,就提着热水瓶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唱歌。
我先唱了《情义无价》,唱完了这一个,就又唱潘安邦的《跟着感觉走》。
跟着感觉走
紧抓住梦的手
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温柔
心情就像风一样自由
突然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
写这几行字的时候,这首歌的旋律忽然就从心里想起。不是吹牛,那时流行的歌很少有我不会唱的。
然后我就又唱了费翔的《我怎么哭了》,接着又唱千百惠的《走过咖啡屋》,齐秦的《外面的世界》和《大约在冬季》……
我越唱越起劲儿,沉浸在自己的个人演唱会里,真的觉得自己唱得不错,心情确实也像风一样清爽而自由。唱着唱着,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前面的小陈庄,这时路上已经开始不是那么黑了,村子里的人家都早已经亮起了灯。
在寻思下面该唱哪首歌的时候,我听到后面有自行车过来的声音,就有意识地朝路边靠了靠,好给人行个方便。但在他经过我身边的一刹那,那个人竟抬起手来,在我的头上轻轻一拍!拍得并不重,但足以让我浑身一激灵,突如其来,我的身体已经替我的大脑做出了反应。
然后车子就从我身边轻快地掠过去了!我至今还记得那辆车子后座上夹着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鸡皮袋子。
看到这些的同时,我一嗓子已经喊出来。
不是害怕地“啊——”的尖叫,而是一声暴喝:
你谁呀你!你下来!
我全身热血一沸,头皮发炸,拔脚就要追。如果不是怕碎了热水瓶,我有可能真的就追了上去,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而这时那辆车子一溜烟似的,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这才开始知道害怕,隐隐地有些担心,我担心那个人会听了我的话,真下来。是啊!谁知道他下来会做什么,反正不可能是跟我道歉。
又想,幸亏他没下来,要是打起来,我可能真的打不过他。想到这里我又不免庆幸。
因为这个小插曲,我忘了唱歌,深一脚浅一脚地就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宿舍里的小姐妹早就都等急了我,都过来倒热水喝,我看着她们喝着热水,和她们讲了路上发生的事。
她们都惊呼,说太危险了,乱纷纷地安慰我,说以后再走夜路一定不能一个人,问我害不害怕。
害怕吗?
还是有一些。
可是我还是觉得没有他们说得那么严重。
我就觉得也许那个人只是无聊地恶作剧,毕竟拍的那一下,没有一点打人的意思,似乎就是熟人间的玩笑。可是让我反感的,是我们并不熟,完全不认识。
你胆子真大啊!她们这样夸我。
我胆子大吗?多年以后,我是这样理解自己的胆子大的,所谓的“胆子大”,其实只是傻而已。
人傻,心思就简单,简单的人想不到更深地危险,所以自然也就不害怕。农村人说人胆大,有一个词,叫“苶大胆”,“苶”就是傻楞的意思,人傻楞自然也就胆大。
在人间烟火里,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我虽然还是一直傻得冒气,可是已经是个胆小鬼了!因为我明白,大路上的危险可不是一个无聊的人发神经那么简单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认为那个拍我头的人,其实并不坏,只是无聊的手发贱罢了。
其实我也是很无聊,或者怕无聊的人,好吧!手不贱了,我去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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