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拔掉了智齿,记忆中从十几岁就开始纠结它的去留,没想到抉择就在给儿子补牙的空档决定。医生说补牙要等上两个小时,正好隔壁医生约好的病人临时有事没有来,我便水到渠成的躺了上去。不多时,一颗壮硕的智齿顶着血肉哐啷一声被扔到搪瓷盘子里。《围城》里方鸿渐之于唐晓芙,如同“牙齿钳去了,齿腔空着作痛”。疼痛是一种,告别熟悉的存在又是一种。
智齿和阑尾一样都是人类进化遗留的产物,但虽说多余,但移除它却要花费很多心思和斗争,鸡肋久了两下相安,便假装不存在一样。该齐整的牙因它错位,不该坏掉的牙默默的任由它从芯子坏掉。它人畜无害的在粉嫩的牙床上露个小头,然后扎扎实实的挤压着其他正统的兄弟姐妹,很多智齿都晚于其他牙齿离开口腔。大概成大事者就是这个样子,如蛰伏的武媚娘,如世间楷模王莽,低眉顺眼的雄心万丈。
麻药褪去,牙痛的一阵一阵,身体冰冷。连带着些许感伤,感伤独行,感伤无人问候,感伤几十年的亲密战友成为陌路。前两天被人说矫情,暗自流着眼泪开车,心里暗恨着作态的矫情。人生大概需要经历的或早或晚都要经历,原来坚强的到了晚年听不到一点悲情,伤怀悲秋眼泪不自觉的模糊了眼睛;原来柔软温顺的反而在心里长出个硬硬的壳,仿佛看透了人生的百世轮回,带着五蕴皆空的清澈透明冷眼旁观。
抬头看见天上的月,黄澄澄的那么一大团,原来是十五。想起来前不久朋友小聚时吟的张玉娘的“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突然发现即便是月亮,也是弦月才楚楚可怜,一旦变成浑圆大饼便少了风雅和娇怯,没了楚楚可怜,月便仿佛有争日头的野心,从此和可爱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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