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晋安帝义熙元年(公元405年)辞去彭泽令回家时所作,抒写了归隐山田的决心和归隐后的心情愉快与情感舒畅。
《归去来兮辞》体现出一种对归隐田园的向往和热爱。寓情于景,情感细腻流畅,田园风趣鲜活,让人读来便是一种享受。归隐田园,便是一种回归自然,走向自我的一种途径与方式。归隐田园,便是一种释放自己,寻得自由的一种呼唤与靠近。归隐田园,更是一种内心与精神的合一,是理想与现实的慢慢贴近。
归隐田园,成就了一个文学家陶渊明,更是形成了一种文学风格,在中国文学史上熠熠生辉,光照千秋。欧阳修说:“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一篇而已。”如此一句话,便足以可见它在文学史中的地位。
我很喜欢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我亦更喜欢苏轼的《哨遍·为米折腰》。《哨遍·为米折腰》是陶渊明《归去来兮辞》的姊妹篇。
苏轼为了解决吃穿用度,在朋友的帮助下,得到了东坡的一块荒芜之地。苏轼带着自己的家人,披星挂月,日夜操劳,将东坡地种植了各种果蔬,种植了各种的蔬菜瓜果。并且,他在这块地上建了一个房子,苏轼亲自在墙壁上画上了雪景,并取名为“雪堂”。
风雅面对这一片属于自己的田园风光,面对这一片生机勃勃的草木,我总是猜想,此刻的苏轼,是否像极了辞官归隐田园的陶渊明,是否有了和陶渊明一样的心情,一样的性情。
苏轼在东坡乐园建有雪堂之后,很多人都说这个屋子建设的丑陋而不显清雅,只有只有鄱阳人董毅夫来访后,很是喜欢,并极力赞赏这个雪堂建设的极妙。董毅夫并有在旁边另建一屋,与苏轼的雪堂做邻居的打算。
于是,苏轼便拿来取《归去来兮辞》,稍微加以檃括,使它更加吻合声律,用以赠送给董毅夫。苏轼写下的,便是《哨遍·为米折腰》。
为米折腰,因酒弃家,口体交相累。归去来,谁不遣君归。觉从前皆非今是。露未晞。征夫指予归路,门前笑语喧童稚。嗟旧菊都荒,新松暗老,吾年今已如此。但小窗容膝闭柴扉。策杖看孤云暮鸿飞。云出无心,鸟倦知还,本非有意。
噫!归去来兮。我今忘我兼忘世。亲戚无浪语,琴书中有真味。步翠麓崎岖,泛溪窈窕,涓涓暗谷流春水。观草木欣荣,幽人自感,吾生行且休矣。念寓形宇内复几时。不自觉皇皇欲何之?委吾心、去留谁计。神仙知在何处?富贵非吾志。但知临水登山啸咏,自引壶觞自醉。此生天命更何疑。且乘流、遇坎还止。
生活总是一本最难念的经书,书中写尽“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事事不能两全,为了生存而委屈了自己;人生有追求,便滋生出太多的欲望,在诱惑的鼓动下,舍弃了家庭走向遥远的远方。因一时的口欲,将身体拖累的疲惫不堪,踯躅前行;为了身体不受委屈,而影响口欲,山珍海味,再也吃不出任何的滋味。
回去吧,回去吧,那个男儿不想把家回。历经窗外风雪,读过山川河流,方才知道,从前的生活,其实一直不是自己所期盼的。路两旁的露水尚未干,行人给我指明回家的路。门前嬉笑的孩童,笑声清脆而柔和。
一声叹息何其长,曾经种植的菊花已经荒芜,当年还是年轻的松树,现在却是渐渐显出衰老的迹象。看此景,心中生荒凉,不得不相信,我和它们一样,如夕阳,慢慢降温再无辉煌。关紧院子的柴门,只有一间小窗容我驻足独惶惶。
拿起拐杖,窗前看风高云淡,一抹夕阳残照,一只倦鸟归巢。云变换横飞,行于天际,亦是无心的运作;夕阳下的暮鸟归巢,也不过是它无意的本能。
哎,归去吧,回去吧,慢慢奔走在这个茫茫的世间,我似乎忘却了自己,为何而奔走;我似乎忘却了这个尘世,为什么而存在。
因为离别的久了,很紧密的亲戚,都已经成了无话可说的路人。只有那不变的音乐和恒久的音乐,才能让一个归来浪子的心,得到片刻的安慰与熨帖。散步在崎岖山间小路上,山色翠绿,小溪叮咚,似乎只有它们才是我最真的伙伴,草木何等繁荣希望,这里应该是我生命最好的归宿。
自家的破房破屋又算得啥?有什么可担惊受怕不可终日的?放下俗念,收敛心思,回归自我,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有无。神仙会在哪里呢?至少对富贵的追求与渴望,不是我的志向。
登上邻水高山,用尽气力的几声高喊长啸,呐喊出自己的精气,感受自己的灵魂。此刻一壶老酒,来抚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超脱自己的局限,打开自己的思想。这便是上天送给我们的自在,留给我们的恣意,传递给我们的尽兴,这就是生命本来的样子,应该是这样,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人生如水,流畅自然前行,遇到坎停,遇到坑洼地势便留,遇到平坦便欢歌前行。
读完,喝一口桌上的老茶,我亦是动了心:我亦欲归去,归去,回到大自然中感受那份清新,那份随性,那份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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