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之间

        齐儿放学后背着书包慢吞吞走在回家的路上，书包里不及格的卷子蜷曲在书包底，远处西山的落阳遮了半块脸蛋，深秋草茎半黄半蔫，齐儿半天一步蹭过路旁的猫咪，猫咪懵不愣瞪眼皮都没抬，一切似乎颓了那份生气，和齐儿一样心不在焉。

        走到家门口，齐儿伫立盯着大门上的自己，呆呆看了片刻，伸手转了转把手，想起奶奶家柜子里昨天还有几个蛋糕，想了想决定去奶奶家看看。

长大的齐儿有了属于自己的万花筒

        穿过狭长的巷子，齐儿推开奶奶家的大门，院子里到处摆放爷爷收割的谷穗豆茬儿。齐儿打开柜子，蛋糕还在，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瞬间流淌每个细胞，齐儿仰头开心的笑了，不知不觉嚼完顺嘴舔了舔捏蛋糕的食指和拇指。齐儿数了数还有三个，收拢袋子拧了几圈放回柜子，“给哥哥也拿一个。”奶奶叮嘱，齐儿不语，关门走了。

        蛋糕浓郁的香味依旧萦绕齐儿鼻翼，咂咂嘴，舌尖分泌出的唾液把寄存在牙缝里的蛋糕和得更软甜，甘蔗麦芽混合的气味刺激着齐儿的神经，不由伸出舌头剔剔牙扫扫唇，一股快乐像拧开的可乐滋滋从心底冒泡，齐儿伸展双臂打了个旋儿，书包荡漾，文具盒里清脆的声响像闹钟铃声提醒齐儿角落里的不及格试卷，忽而一缕寒冷冰冻了齐儿的脚步，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儿子考了个第三名啊？”齐儿一掀门爸爸就问。齐儿轻轻放下书包，生怕书包细碎絮叨那张试卷，倚坐着沙发，爸爸盛了一碗稀饭，齐儿很快喝完，把碗边的米粒尽数搜罗，勺子刮得干干净净，一滴汤汁亦没落，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扫爸爸，蹑手蹑脚端进厨房，“再吃一碗菜。”“唔!”齐儿低低应了声。菜里有平日不喜欢的疏菜，齐儿正在犹豫，听见妈妈回家的脚步连忙抄起端坐好。

        齐儿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菜，没有像往日里表达自己的喜好。妈妈坐在齐儿旁边，齐儿再次拿勺子把碗刮了个清陶瓦厦。

        “饱了吗？”妈妈挠挠齐儿的头。

        “饱了。”齐儿规规矩矩把碗放进厨房，帮哥哥倒了杯水，“谢谢！”希儿这次也没考好，耷拉着脑袋，兄弟两显得格外客气。

        齐儿不等妈妈鞭策便默默写完作业，书写明显工整了许多，兄弟两轻手轻脚刷了牙，洗了手，躺在炕上，关了灯。

        “吃个苹果吧。”妈妈端着洗好的苹果，齐儿望向哥哥，“不吃。”希儿低垂眼睑，“我也不吃。”齐儿把脸埋进哥哥被子里，把睡前兄弟两的谈话环节都省略掉了。

        “是因为考试成绩不想吃吗？”妈妈摸摸希儿的头，“因为成绩沮丧妈妈感受到了你的羞愧，一次成绩虽然代表不了你所学的全部却检验出了你近段时间学习的漏洞，你说是不是？”

        “真想地上有条裂缝钻进去。”希儿懊丧极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不如我们看看哪里失分严重，想个法子改变一下学习方法？”

        “我计算题和选择题失分严重，没有认真计算和审题。”希儿反思。

        “妈妈不在，我有不认识的字，不知道做得对不对。”齐儿露出脑袋，“这就说明平时写作业不能老是妈妈坐旁边，需要宝贝自己独立完成，对不对？”

        “我今晚就是自己写。”

        “妈妈爱你只因为你是妈妈的孩子，不会因为你做错事或受委屈就减少，遇到困难宝贝想什么法子解决才是妈妈关心的地方。”

大地的孩子，总是喜欢席地而坐

        “喔!”希儿闷闷应了一声，拿起苹果咬了一口，齐儿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盯着妈妈看了看，伸手也拿起一颗咬了一口。一次失败的成绩，齐儿和希儿似乎长大了许多。

        人生从来不会心满意足，有得必有失，得失就在心里。不嗔不言，长大就在眉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