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力量

第一次到海边，是十年前。

2009年4月，我们集体被发配到海边的一家酒店实习半年，驱车六个小时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蓝天碧海，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全因那天的天气不好，灰蒙蒙的天色，映衬着大海也是灰蒙蒙的，浑浊的海水拍打到岸边，看起来其实跟我们内陆城市的大河是差不多的。隔天早晨醒来，阳光明媚，透过阳台远眺，终于看清眼前的180度无敌海景，蔚蓝的海面，细腻的沙滩，第一次看清海的模样，是温柔的。那是一片安静的港湾，大部分时间都是风平浪静的，海水干净轻柔，沙子绵软，不论是下水畅泳或是沙滩漫步，都是很惬意的事情。在那片海边生活了半年，我曾以为大海的模样，就应该是这样的。这些年，中间也曾去过别的海滨城市，每次的眼前所见，与记忆中的海，也别无二致。

一直到上周，从大鹏出发到大辣甲岛的那段旅程，让我改变了对大海的认知。我也不是第一次乘坐快艇出海，以前只觉得，海上行船，也不过如此。这一次才惊觉，我原来根本就没有到过大海的中心，海上的浪，原来是可以这么刺激的。快艇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起起伏伏，颠簸的快感，浪花砸到脸上的感觉，害怕，又刺激。原来这才是大海真正的模样，才不是那般的轻柔，而是充满力量，能激起人征服的欲望。每一次颠簸都是如此惊心动魄，不禁佩服起在海上独自前行的帆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飘那么远。

离岸边还有400米的时候，我们被扔下海。作为一只旱鸭子，我第一次感觉到溺水的可怕，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或浮或沉，呛了无数口水，艰难抵达岸边。我身边有两位勉强会游泳的同事，一人一边搀扶着我，可我还是害怕，抑制不住的恐惧，无助的挣扎。我都想不起来我是怎么熬过那大半个小时的，脑子一片空白，身边有鼓励的声音，但其实并不能给我力量。等到确定自己是安全的那一刻，那种恐惧感才稍微散去，停下来的时候，心有余悸的恐慌愈发清晰。

我想，从此以后，我对大海的认知需要重新改观，对游泳这件事的态度，也需要重新调整认知。或许是应该去学习游泳，这是最基本的求生技能吧。在此之前，我对水是抗拒的，严重抗拒。这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直接刺激了我，我需要努力掌握游泳的技巧，下次再有这种场合，我起码应该能够自救，不拖累别人。

回程的时候，在快艇上依然颠簸，心情却和来时的新鲜刺激不一样了。伴随着高昂的音乐声，我享受在海上冲浪的感觉，随波逐流，感受大海沉稳的力量，一浪比一浪更高，力量更强。一望无际的大海，底下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人在这之中，是多么的渺小，而人类又多么有勇气和智慧去征服这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