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自:公众号黑胶图书馆
台风走了,秋天来了,很多城市却迎来今夏最高温。冰奶茶看来是没有用了,但也许恐怖片会是消暑利器。
《To Kill A Dead Man》这部只有10分钟的小短片,全程没有血腥的镜头,黑白色调配上音乐却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凉意,神经质的回放镜头、女主痛苦或诡异的表情加重了恐怖气氛。
饰演杀手的男人和女主来自同一支乐队——Portishead,与同在英国的Tricky、Massive Attack并称为Trip-hop(神游舞曲)三巨头。
诚然“三巨头”之类的称号一点都不fashion,但他们的音乐却依然足够新颖。女主唱Beth Gibbons阴郁得如同幽灵在深夜游荡,有如从地底爬出的呻吟般的歌声能够瞬间俘获人心,加上Geoff Barrow优秀的制作能力,生产出的作品上头到让人无法脱离。
其实在Portishead之前,trip-hop这个音乐类型还未完全成型,直到1994年,他们的第一张专辑《dummy》横空出世,在一定意义上定义了trip-hop。
Portishead没有Tricky的前卫,也不像Massive Attack那样与传统舞曲联系那般紧密,但女主唱Beth的声线加上大量取样60,70年代悬疑、恐怖电影的音效以及黑胶唱片播放中唱针摩擦出的种种杂音,搭配低速的碎拍和弦乐,营造出了一种空间感混乱,黑暗又迷幻的氛围。这不仅赋予了trip-hop特有的颜色,也立刻吸引了一大波喜欢电子舞曲和独立摇滚的迷弟迷妹们,甚至三四十岁的老哥老姐也都深陷其中。
乐队的灵魂人物Geoff Barrow在乐队组建之前,已经在不少音乐制作室打过卡,与Massive Attack、Tricky也有过合作,积累了许多经验的Geoff Barrow显然已经对trip-hop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1991年,一个平凡的日子,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主唱Beth Gibbons。
Beth Gibbons当时22岁,有点怪,不喜欢大城市吵吵闹闹的夜生活,宁愿在家陪妈妈;后来又放弃了大学,独自到布鲁斯托当歌手;她的酒吧驻唱工作并不成功,直到在一次劳务介绍所排队找工作时,碰上了Geoff Barrow,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并不那么靠谱但觉得可以做一下的工作,也顺便找到了自己歌声的正确打开方式。
Geoff从不掩饰自己对于Beth的歌声的偏爱,然而对于她自己创作的音乐,无论是打鼓或者弹吉他,他狠狠吐槽过:那简直就是噪音!而Jazz吉他手Adrian Urley的加入,让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三角平衡,至此,Portishead完全体诞生。
《dummy》,1995,Portishead
1995年,在未经媒体宣传的情况下,首专《dummy》中的单曲《Glory Box》在英国单曲排行榜上排名第13;《Sour Times》则在美国另类100强广告牌和热门100强广告牌排行榜上达到了第5位和第53位的顶峰。次年7月,portishead凭借《dummy》力克初出茅庐的Oasis和同样优秀的电子乐队Leftfield和Tricky拿到了英国水星音乐奖。
唱片共11首单曲,封面正是短片《To Kill A Dead Man》中的一幕:灯光昏暗,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被绑在椅子上,眼影几乎糊了半张脸,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容,乍一看让人头皮发麻,然而,音乐比封面带来的冲击更为直接强烈。
《Sour Times》这首经典的“恐怖片”主题曲,出现在《To Kill A Dead Man》片尾。Geoff Barrow后来表示这确实是一部可怕的电影。歌曲的节奏如鬼魅舨静悄悄逼近,而后Beth Gibbons的歌声仿佛女鬼贴在你耳边窃窃私语,哀怨地重复“nobody loves me”,胆小者慎入!
开头颇有异域风情,紧接着沉闷的鼓声、缓慢的节奏却又有极强的律动感,沉浸于此中的听众无不摇头晃脑就像集体飞大了。
在1997年美国纽约的现场音乐会上表演时,瘦削苍白的Beth Gibbons将声音用到极致,时而叹息、时而皱眉滋着嘴、时而边唱边带着笑,如泣如诉,气场大开大合,可谓是用脸唱歌的典范。
《It Could Be Sweet》这是专辑里比较“阳光”的一曲,然而其氛围还是潮湿氤氲的下雨天。点支烟,窝在沙发里发呆,没有比这更堕落又浪漫的放松方式了。
《Dummy》的成功使得众多媒体将目光转向Beth的背后故事,然而对于她来说,名气即压力。这种压力并不来源于对自身公众形象塑造的烦恼,“接受采访会影响思考和写歌的方式”,Beth如是说。“歌曲里表达的都是我真实的个人感受”,如此私人化的产物,Beth拒绝谈论和解释。
《Roads》所有歌曲中情绪最浓烈的一首。颤抖的键盘音回荡在空中,有力的鼓点准确无误地敲打在心上,小提琴的合奏加重了悲情色彩。一个走到穷途末路的旅人要怎么吐露压抑已久的心声?Portishead也许有些不为外人道的艰苦时刻,然而他们从没有把这些事宣扬出来,人们只需要在音乐中感受到这份绝望,带着疑问,让时间给出答案。
《Glory Box》又一首恐怖片的绝佳配乐。女主唱Beth披散着头发,随意晃着脑袋,神神叨叨地向你叙述一个孤独又悲哀的爱情故事,伴奏凄楚,她却不甘心继续沉湎于泪中,it is time to move over。
这首歌在当年一度风靡全球,而有趣的是,近年来随着Lorde,Billie等人掀起了一波酷丧热潮,《Glory Box》和Portishead又被许多年轻人们定义成了酷丧舞曲的鼻祖,一波接一波地前来考古膜拜。
虽然三人小团体的形式固定了下来,首专也取得了成功,Portishead在创作时依然会遇到许多问题。因为队内强迫症完美主义者人数过多,以及Beth有时会化身情绪化的“小麻烦精”,音乐的创作时常会陷入僵局。如果Beth不开心了,哄一哄是没有用的,那只会让她更不开心。不过Geoff对Beth还是很宠的,他提议把不满意的部分删掉,然而Beth表示不,人家不玩了,此时的Geoff只能摊手:“拿她没办法。”
正是因为Portishead的音乐中承载了女主唱太多的情绪,不管是颓废、失意,甚至是走投无路绝望犹如困兽,许多听众表示听完自己都要得抑郁症了,甚至连女主唱自己都表示“我用我全部的精神和灵魂去唱歌,每次唱完我都需要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恢复”,可想而知他们音乐的后劲之大。
一味地消极显然是无法长久的,绝望凄迷的蓝只是保护色,当妄想和不安全感在音乐中得到最好的释放,现实中的人们才能鼓起勇气继续坚强地面对生活中的种种磕磕绊绊,这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意味的音乐哲学想来正是Portishead令人着迷的一点。他们曾因创作的低谷蛰伏整整十年,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会回来。
工作使人颓丧,生活使人麻木,每天拖着疲惫身躯下班回家的你,面对黑暗的出租屋可能觉得一切都遭透了,听听Portishead吧,他们会告诉你:你不会白白付出的,再努力一些,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甜蜜。
丧只是一种情绪,不是酷的资本。
PORTISHEAD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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