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世纪的北宋,是中国文学艺术史上大放异彩的时代。因为那个时代群星璀璨,唐宋八大家中的六家在这个时代诞生,书法史上“尚意”的时代开启,“尚意”先锋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大放异彩,光照百世。
米芾拜石图某年吉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米芾来到润州府(今江苏镇江),在北固山甘露寺登上多景楼时,远眺大江,浩浩荡荡。雄伟的气势激荡于米芾胸中,应甘露寺禅诗之请,米芾挥毫写下了这样的词句:
华胥兜率梦曾游,天下江山第一楼。冉冉明廷万灵入,迢迢溟海六鳌愁。指分坱圠方舆露,顶矗昭回列纬浮。衲子来时多泛钵,汉星归未觉经牛。云移怒翼搏千里,气霁刚风御九秋。康乐平生追壮观,未知席上极沧洲。多景楼。禅师有建楼之意,故书。
这是一件米芾罕见的大字行书,字大如拳,虽笔多用燥锋,但燥锋枯笔之下,显现的却是一种墨色淋漓的景象,有“润含春雨,干裂秋风”的雄奇景象。
此帖诗书合璧,为米芾传世作品中的一件精品之作。从字的风格来看,此书应为米芾近晚年之作。通篇结体遒劲,运笔苍劲刚健,筋骨雄毅,神气飞扬,气象万千,已经达到孙过庭《书谱》中说的“人书俱老”的境界了。
米芾(1051—1108),北宋著名书法家,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合称“宋四家”。初名黻,字元章,号鹿门居士、襄阳漫仕、海岳外史等。世居太原,后徙襄阳,中年定居润州(今江苏镇江)。米芾素有“米颠”之称,盖由其好洁成癖、拜石为兄及“冠服效唐人”等谲诡怪异的佯狂之举而得。
对于米芾的书法,历代评论甚多。如《宋史》云其书法“沉着飞翥,得王献之笔意”;苏轼曾有“风樯阵马,沉着痛快”之评,黄庭坚也有“如快剑斫阵,强弩射千里”之比,朱熹更有“天马脱衔,追风逐电”之喻;邓廷桢说米字如“危峰迮迥,断峰忽起,咫尺之间有千里之势”;沈鹏先生则称赞其行书“倜傥纵横,跌宕多姿,充分流露出所向披靡的神气”,等等。这些评论,形象生动地道出了米芾书法的神韵与基本特征:以势胜。但最能简捷而贴切地概括米芾书法艺术风格的,则是他的自我评论——刷字。
米芾书法对宋代及后世书法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正如曹宝麟先生在《米芾评传》中所说:“米元章以超人的天分、淹博的学识和卓绝的勤奋,为自己赢得了万世不祧的地位。可以说,宋代若无米襄阳,其在整个书法史的光华定会大大地逊色;后世若无米襄阳,其谈助的齿颊之间,恐怕也会淡而无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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