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作品长于营造意境,有相当的色彩感和构图感。比如《春夜雨霏霏》中:霏霏春雨,悠悠长夜,孤寂的灯光下,孤寂的少妇向丈夫倾诉思情,回味他们苦涩而又甜蜜的爱,回忆他们两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春雨如丝、春光如醉的日子里的新婚;充满生机和希望的阳春烟景,与他们美好的爱情交织在一起,构成清丽的抒情诗。但是,在这哀而不伤、丽而不淫的春闺怨中,却溢出了涌荡的骚乱的生命之潮,带有野性的生命冲动——这一在他成熟的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对野性的生命力的激赏,在他的第一部作品中就按捺不住地涌将出来。
一个思春少妇的饥渴和焦灼,像久旱的禾苗盼甘霖,于是,当甘霖普降的时候,她也悄悄脱去衣服,和干渴的大地一齐沐浴着春雨;然而,她的生命的饥渴、爱的饥渴并未得到解除,她只有借雨夜的冷森森来给自己的生命狂热降温扫兴。只有农家姑娘才能够、才有条件作出的无所顾忌的、赤裸裸的生命与青春的显示,跃然纸上。
对小说而言,情节、题材可以虚构,但感情却是无法虚构的。它是想象的真实,是作家对于爱情生活的憧憬,是他理想蓝图的勾勒。莫言说:“没有想象就没有文学。”
真实地想象,是建立在人在自然界中的自主、独立地位不断建立和巩固的基础上的,人在现实中取得自由创造、改变自然的能力,人的意识才能摆脱世界去构造各种理论。
从想象的真实到真实地想象,想象活动有了质的飞跃,前者是依客观真实为判断标准,是想象与现实的同一;后者是心灵活动即为真实,真实的心灵活动以其自身、以人的尺度为判断标准,想象的天地不再受外界的制约而只受心灵的拘羁,心灵与想象同一。
在文学中,则是由反映论的真实演变为本体论的真实由认识作用的强化演变为情感作用的凸显。只要是心灵的大痛苦大欢乐,只要是灵魂的大颤悸大震荡,那么,不论你写的是人是鬼是神,是真是幻是梦,光怪陆离,荒诞不经,情之所至,莫不为文。
想象的真实是依真而幻,真实地想象则是以想象本身为真,以幻为真。人的心灵,是历史的内化,是人的全部物质活动和精神活动的汇集点,而且,它正在人的活动中占有越来越大的比重。
莫言的作品,使有些人看不懂,以为读懂莫言的人,其实也是见仁见智,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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