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早起打开洗碗机,碗都还湿漉漉油乎乎的,“糟糕,碗没洗!”,“什么?”那边手执茶壶的先生惊呼——两粒方糖业已扔进了刚从洗碗机里拿出来的茶杯里。仍不敢相信,打开洗碗机查看,果真洗碗粉还好好的待在里边,想必是我放了粉后就无下文了。先生忽然略带悲哀的说“我真担心你老了的时候找不到家门”,“放心亲爱的——那时候你早就走丢了,哪里顾得我?必是去找你才丢了我”,遂相视大笑!
“忘”字从心,健忘大概是心偷偷溜走了那么一会儿。我有时候会想它溜到哪里去了呢?不会是“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了吧——这当然是玩笑语,健忘不过是“无记”而。《列子·周穆王篇》有一段讲一个人病忘,被一儒生治好后大怒,因为“曩吾忘也,荡荡然不觉天地之有无。今顿识既往,数十年来存亡得失、哀乐好恶,扰扰万绪起矣。吾恐将来之存亡得失、哀乐好恶之乱吾心如此也。须臾之忘,可复得乎?”呜呼,扰扰万绪起,人之烦恼无尽,果能忘,善之大哉!然健忘至“荡荡然不知天地之有无”,似已近“坐忘”之物我两忘之境,应该不多见。逻辑学家金岳霖先生有一次打电话,对方问他是谁,他忽浑然不知,只好转头问他家车夫他是谁,车夫答常听人叫你金博士。我偿代其想,其时当机乎?所欠一棒乎?[偷笑][憨笑][憨笑][憨笑]
“坐忘”之定境是修行者所求但颇难企及的境界,我夫妻二人平素有“坐”有“忘”,只是“坐”时偏偏不忘,甚或倒是多记起了许多事。先生常在打坐时想起某事忘了办、某费忘了缴、某物忘了吃之类的。我呢有一回想起来,以前岗位调整后有几月工资额没对应岗位调整,卡上多发了我一点儿钱,我应该把多出的部分给那个接替我岗位的人,那孩子总是拒收,后来我就想等她结婚多封个红包吧!不想,转眼风流云散,已是多年不见矣!有一本书里讲有一居士打坐时想起邻人尚欠半斗米云云,多年前曾笑到我二人肠痛,于今每以此相戏谑。其实我比较羡慕那位居士,毕竟是别人欠的,可以说不关他事,我欠别人的才是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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