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有鹤,有丹顶鹤、白头鹤、赤颈鹤,但是却无千纸鹤;后来有人折叠了,恰恰折叠了一千只,那就有了代表美好祝愿意义的千纸鹤。这个折叠者就是日本小姑娘佐佐木贞子。下面就是我从百度抄下的悲戚故事。
一九四三年一月七日,一个名叫佐佐木贞子的小女孩出生于日本的广岛。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一颗原子弹被投掷在广岛上,在离佐佐木贞子家一点七公里远的地方爆炸。当时,只有两岁的佐佐木贞子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抛到屋外,幸运的是没有受伤。她的妈妈随后逃出来,带着她的女儿一同逃难,但是很快被卷入随之而来的满含辐射尘的黑雨中。
岁月缓缓流逝,佐佐木贞子慢慢健康地长大并进入小学,她的梦想是成为中学的体育老师。一九五四年九月的某一天,佐佐木贞子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然而没有人为此特别担心。直到十一月底,佐佐木贞子得了感冒,随后在背部和耳朵后面开始出现肿块,得出的诊断结果是白血病。一九五五年一月二十一号,佐佐木贞子住进广岛红十字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说她最多能再活一年。
一九五五年八月初,药物治疗抑制了佐佐木贞子背部肿块的扩散,她也感觉好一些。但是她的双腿出现的紫色斑块却显示出病情正在恶化。八月六日,医院准许她离开医院,与家人一起参加和平追思仪式。但在去公园的路上,佐佐木贞子的牙龈开始出血,她不得不返回医院,不能参加仪式。
这时候,从名古屋送来各种颜色的纸鹤。人们折叠了这些纸鹤,挂在医院里鼓励病人。受到这些鲜艳漂亮的纸鹤的鼓舞,许多病人也开始折叠纸鹤,佐佐木贞子也是其中之一,她将痊愈的希望折叠进每一只纸鹤里。不到一个月,她就折满了一千只纸鹤。她把每只纸鹤用线串起来,挂在病房的天花板上,然后继续折下去。
一九五五年九月底,佐佐木贞子的白细胞数量上升到一年前住院时的三倍。她的病情越加恶化,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十月二十五日早晨,十一岁的佐佐木贞子永远合上了双眼。
被感动的人们将佐佐木贞子与她的一千只纸鹤写在书里,刻成雕像,用以纪念这个渴望并挣扎求生的日本小女孩。今天,千纸鹤已经成为勇气的象征。它告诉人们,在不幸的命运面前要更加勇敢。
千纸鹤来源于日本,开始时只为了纸折千只鹤祈祷得病的人早日病愈,后来也有祈祷事情的成功而折叠千纸鹤。千纸鹤,是代表你对被送的人的祝愿,每只千纸鹤承载一点祝愿,最终成为一个美好愿望。
代表美好祝愿的千纸鹤传入中国,也就是跨世纪之后的事,起码上个世纪我还不曾听说过。十多年前,在我的印象中,千纸鹤成为大学校园里那些穷困潦倒且生活落魄的小布尔乔亚(小资产阶级,简称小资)们,尤其男性,向姑娘们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因为一个男爷们儿折叠千纸鹤只需要毅力而不需要花钱。一克拉钻戒他没有,一千只千纸鹤他却能拿出来。
南方某城市某大学有一位美丽动人的湖南邵阳姑娘。她的身姿婀娜,气质绝佳,已上大四,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将近四年光景的大学生活一路走来,这位邵阳姑娘的追求者数起来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加强班,但邵阳姑娘就好像是一个冰美人,任何一个男人,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扣开她的心扉。
在众多追求者中,同年级不同专业的两个小伙子属于那种特别有韧性的男人,对邵阳姑娘穷追不舍,不离不弃。一位男生是广东深圳人,家境很好,生活优渥;另一位男生是湖北孝感人,家境不好,生活拮据。按理说,孝感男与深圳男相比,前者的家庭背景和经济条件对后者来说都不在一个档次上。学校里任谁都说孝感男没戏,会白白浪费自己的感情。
但孝感男毫不退缩。他说:在女孩与任何一个男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前,他都有权利追求她,因为此时的女孩是自由的。至于自己的家庭背景和经济状况这些显而易见的短板,孝感男当然明白。但他有信心把这个女孩追求到手。那么孝感男的信心从何而来?
孝感男是个有心机的人。自从他的整个身心被邵阳女孩电击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琢磨如何选择攻占邵阳女孩的突破点。孝感男潜伏下来,拉拢了邵阳女孩周围的知己和伙伴,包括结识了邵阳女孩的班级辅导员,总之孝感男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终于了解了邵阳女孩的家庭以及她所有的一切。
孝感男知道:邵阳女孩那做中学教师的父母亲对她的要求特别严格,这个要求并非是物质方面的要求,更重要的是精神方面的要求。父母亲的亲身教育和家庭环境的熏陶,使邵阳女孩成为那个时期女孩子中的另类:一个视物质享受为粪土、更加注重内在情感和精神追求的女孩。基于此,孝感男选择了对症下药。他要用一种别人难以想象得方式,当面向女孩表达他对她的爱情。这种方式,就是从日本传来的那种独特表达感情的方式 ——千纸鹤。
此时,另外一个追求者深圳男,也在酝酿选择何种方式获得邵阳女孩的芳心。深圳男的方式很直接,那就是物质上的承诺,加之在深圳帮助女孩解决工作问题。深圳男的父亲是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有自己的贸易公司和珠宝公司。深圳男的父亲同意:如果儿子的女朋友愿意成婚生子,她可以到深圳的家族公司工作。在其父亲的荫护下,深圳男在大学四年中,一直过着那种张狂的富二代生活。
于是,深圳男让他的一位文笔很好的铁磁哥们儿,代他写了一份洋洋洒洒的万言情书,中心意思是:我仰慕你很久;面临毕业之时,我想与你确定恋爱关系;如果你同意,我父亲同意安排你去深圳工作,答应给你买一辆玛莎拉蒂跑车,给我们在华侨城附近买一套四室洋房。然后,深圳男就让邵阳女孩的室友把情书交给了这位女孩。邵阳女孩收到了情书,大略读了一遍,但却极为不屑地把情书扔到了一边。因为类似这样的情书,大学四年之中她收到很多很多。
我们再接着说那个孝感男。本世纪初,虽然大家都知道从外面传进来的西方情人节,也知道中国农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鹊桥相见的中国情人节,但中国人一直把春节、国际劳动节和国庆节当做重大节日。大学毕业季的日子大都在六月份或者七月份。于是孝感男准备在当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的前夕的四月底的某一天向邵阳女孩做爱情的表达。
这年的四月中旬,孝感男请假了,一个星期都没有露面。由于他太轻微了,他就像一阵细风,那种让人可以忽略不计的细风。细风吹过来,你可以感觉得到,也可以感觉不到,就看你是否刻意地去注意这细风的存在。大学四年以来,孝感男一直不为大家所注意,因而他要用一种校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疯狂举动,除了要震撼自己心中的女神外,还要震撼整个校园。他要用一种奇特的求爱方式,在大学毕业前夕,最后刷一遍他本人的校园存在感。
南国的四月已经很热了,坐在那里不动窝就是一身汗,甭提干活了。孝感男的一位远房亲戚在他就学的这座城市打工,并在这座城市的城乡结合部租了一间极为简陋的住房。孝感男非常霸道地住了进去,并且开始了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那就是用各种彩色纸张折叠各种颜色的千纸鹤。
如果一小时折叠二十只千纸鹤,那么干十个小时就是二百只。按这样的折叠速度计算,一千只千纸鹤就需要五天时间。事实上,人即便不用干活而就是干干坐在那里十个小时,也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况且手里还要干活。不知这个孝感男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也不知孝感男忍受了多大的苦难,最终他把一千只千纸鹤折叠出来了,用了整整八天时间。
这年五一国际劳动节前两天的四月二十九日正好是周日,节日调休后不休息。第二天的四月三十日下午基本就不上课了,准备快快乐乐地过劳动节。这天晚上上完晚自习,也就是九点半左右的光景,孝感男拉着一个行李箱,来到了女生宿舍楼前。他已经确认,他的追求对象此时此刻正在宿舍里。邵阳女孩的宿舍的窗户正对着路边,道路的灯光很亮;窗户的对面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旁边是一个灯光篮球场。
孝感男把行李箱放好,然后打开。呈现出来的是花花绿绿的折叠出来的千纸鹤。他把千纸鹤从行李箱中拿出来,然后摆在路边的灯光下,很大面积的草地上都是千纸鹤。然后,孝感男面对着邵阳女孩的宿舍高声喊叫着:某某某,我爱你,你答应我吧!
瞬时,时间好像停滞了,周围的一切也安静下来。紧接着,靠马路一边女生宿舍楼的窗户不约而同都推开了,无数个脑袋都探头伸向窗外。在灯光篮球场打球的运动男们,在小花园里卿卿我我沉浸在爱情海洋里的一对对小情侣们,以及马路上走路的行人们,或者驻足,或者围拢,围在了孝感男的身边,大家把眼睛都投向了那一大推千纸鹤。
没有停止的意思,孝感男声嘶力竭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某某某,我爱你,你答应我吧?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孝感男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嗓子也沙哑了。旁边的一位男同学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孝感男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接着吼叫。
邵阳女孩从窗户里看到了外面发生的所有一切,她也清晰地听见了那个男孩子不间断的呼喊。宿舍里的所有女孩子们都不说话,她们都不想影响邵阳女孩的决断,因为无论如何决断,都会不可避免地面对着婚姻决策的对与错问题。决策对了俩人幸福;决策不对,俩人受罪。还是把婚姻决策权交给邵阳女孩吧!
前面说了,邵阳女孩注重精神层面的东西,而不注重物质方面的东西。这在二十一世纪,似乎就是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傻姑娘。否则,深圳男描绘的深圳职业发展规划和优渥的物质条件,也应该能够打动她。然而,女孩子似乎要接受这个折叠千纸鹤的男孩,她决然地向楼梯走去。
结局很简单,邵阳女孩接受了孝感男的求爱。正如后来她与宿舍女伙伴们说的:我之所以能够接受他,最主要的是他用自己亲手折叠的一千只千纸鹤打动了我。这种爱浸透在骨子里,我相信他真心的对我好。一个宿舍密友对此不以为然,认为邵阳女孩的处理方式太简单,根本不动脑筋。她断言,邵阳女孩会为自己今天的草率举动而后悔的。
邵阳女孩密友的话一语成谶。我简单地描述一下后面的情况。毕业以后,邵阳女孩和孝感男一起在那座南方都市里打拼,也应聘到不同的民营企业开始打工生涯。几年以后结婚生子,小日子过得还比较稳定。渡过七年之痒后,俩人之间出现了感情裂痕。最关键的是那个孝感男的一根筋的轴劲儿,让邵阳女孩难以接受。这个轴劲儿用在折叠千纸鹤求爱,对邵阳女孩来说似乎是个优点,是扣动女孩心门的壮烈之举;但是居家过日子,设计自己的职业发展规划,这种轴劲儿,就是不知自己斤两的冥顽不化了。最终,俩人离婚了,孩子归女孩抚养。
大学毕业十年后,在学校组织的学生毕业十周年庆祝活动中,邵阳女孩又见到了那个曾经的追求者深圳男。深圳男当然知道千纸鹤求婚事,他远远地离开了这个曾经梦中的女人。此时此刻的深圳男,春风得意,事业有成,已经把家族产业彻底接了过来。当时的宿舍女孩们也都知道了邵阳女孩的生活经历,都不为唏嘘不已。
按照我的想法,当然我也问过一些女孩,我们的结论出奇的一致:折叠一千只千纸鹤,需要一种无与伦比的韧性,也表示出来一种特别的爱。但是,凡是能有折叠一千只千纸鹤并用其向女孩求婚的男人,似乎有些不靠谱,似乎性格上有些偏执。我的说法更直接,这个男人,按照重庆话来说,就是宝气,就是哈儿,就是哈贝儿;按照北京话来说,就是哪儿也不焊哪儿。婚姻走到尽头直至离婚,是这种男人最终的结果。但无论如何苦了邵阳女孩了,但她也自作自受,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涌出的眼泪往自己肚子里咽。
时间流淌,光阴飞逝。若干年过去了,千纸鹤的涵义也慢慢地出现了变化。它,已经完全不是对日本小女孩佐佐木贞子那样勇气可嘉人们的祝福,也已经完全不是男女爱情的祈祷,它的涵义的内涵和外延得到了扩展,变成了一种诚挚祝愿的表示。祝愿的表示未必要折叠整整一千只千纸鹤,而是折叠一只两只都可以,没有严格的死板的讲究和规定。只不过,用来折叠千纸鹤的那张纸,要写上自己对被送人的祝愿词语。被送人想马上看,那就马上拆开;被送人想过段时间看,那就保留起来,过段时间再重温和享受这炙热的感情。
微信群中,我看到我的一个学生发的微文并随文附带了一些千纸鹤祝愿的照片。从拆开的千纸鹤的那几张纸中,依稀可辨她曾经的同事们写的祝福的话。这就是千纸鹤的祝愿,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学生的同事们通过千纸鹤所表达的祝福和祝愿。这个故事告诉大家,千纸鹤已经被赋予了一种崭新的涵义。
通过微信显示的拆开的千纸鹤纸张上写的字迹的照片推断,这个同学应该是时隔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把千纸鹤拆开。我把照片稍微放大,就比较清晰地读出了纸张上留言的内容。于是,我的心中之弦轻轻地拨动了。
用来折叠千纸鹤的纸张,就是用来复印的 A4 或者 B5 的复印纸张,当然还有其他纸张了。按照日本传过来的规矩,折叠千纸鹤应该用各种颜色的彩色纸张,赤橙黄绿青蓝紫等花花绿绿的千纸鹤,而且是一千只,放在一起,煞是好看。然而,担任单位领导职务的这位同学退休并且马上离别大家,有关折叠千纸鹤的那些规矩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在白纸上用心来写上祝愿的黑字,表达的是每一个人的感情。然后再把这张纸折叠起来,交给了要送别的人,这种感情多么炙热,此处无声胜有声呀!
其实,也没有必要当着大家面把收到的千纸鹤祝愿打开,还是多留点神秘感吧!我的这位学生就是这样做的。当度过了一段轻松快乐的无拘无束的退休生活后,再打开那些写着祝愿的千纸鹤,我相信,眼泪会在眼眶内旋转,稍微脆弱一点,眼泪肯定要留下来。这就叫做感情的重温,这就叫做祝愿的复读。
生活真的很美丽,写在千纸鹤上面的文字,无论是祝福还是祝愿,都是温馨的感人的记载。遗憾的是,我们这一代人美丽的生活已经不多了,充其量还有一万天。我真想驾驭着真的仙鹤,而不是折叠的千纸鹤,飞翔在浩瀚广垠的宇宙中。千纸鹤,千纸鹤,把我所有的祝福和祝愿,带给我所爱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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