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朋友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在我们这个年龄,回首十多年前,正是青年,再过十多年,就是年过半百要准备老年了。朋友笑说:现在比较在意和年长的人交流,为自己的老年作准备。
我大笑,说:我还好。可能是因为我读文学类书多一些,里面倒不乏这样的例子。也因为我个人的性格,从小就比较留意与年长的人交流,加之在成校的上课的经历,我也认识不少中老年朋友,这些都在客观上帮助我树立了“老年观”,为我将来步入老年生活做好了思想准备。
有的人特别怕老去。曾有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说:好担心自己老了,变得难看了。我也曾有过淡淡的失落。但也许是文学书看得多了吧,这两年倒是放下了。变老这个事,本是自然之事,再忧虑也无用,不如坦然接受了。而且同龄人都在变老,对于个人而言,倒不孤独了——幸福,总是和他人比较而来的嘛,既然大家都一样,也就无所谓失落。
变老,也说明是在活着,是生命的延长。青春容颜可以失去,但是,上天给了我们生命的长度,我们可以做很多事呀,可以得到知识、智慧,甚至财富,这些是要时间的积淀的。所以,变老不都是坏事。王力群老师说:人生短暂,要想在几十年的光阴里发一点光,必须有四个要素。一、自己要行,二、要有人说你行,三、说你行的人要行,四、身体要行。生命是身体的载体,没有这个载体,啥都不可能做成。
朋友说:活那么大干什么?你看隔壁的老太,也有八十多岁了吧,有啥意义?我说:她是没有文化,就只能如此,咱们应该不同。咱们将来不只是活着,还要有思想的活着,不是整天只会背着手四处乱走,消磨时光。你看杨绛先生,耄耋之年还写了《我们仨》呢。我们只要身体健康,不连累他人,活一百岁也没关系。
她笑道:你说的对,要有质量地活着。
我说:我还想好好地在老年“绽放”呢。你想啊,人生的头三十年,像我这样迟钝的人,基本上都是在迷糊中度过的,中间这二十多年,几乎是被孩子牵制,真正懂得了、又能为自己而活的,恐怕只有从五十多岁开始了。总要活个几十年,才对得起自己吧。
她大笑,我也大笑。
讲真,孔子说大器晚成,我倒不会是“大器”,但是的确比较“晚”了。人就是这样,有的早悟,就像春花,春气一动,马上感知到了时令的变化,就开始积极酝酿、生长、开花,一下子就抢了无数风头。有的人就是那么迟钝,整个春天都在沉睡,不声不响,其貌不扬,可能到了夏天、秋天,甚至冬天,才会吐露芳华——但其实,不也挺好吗?人生总是要绽放,无所谓时间的早晚都很好,关键是你要绽放一次。
孔子说:“后生可畏”,是说年轻人里多有英才。又说:“四十、五十而不知名,亦不足畏矣”。我曾有点沮丧,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不足畏”的年龄,但是想想孔子的时代,人的寿命与当下差别之大,也就稍安,感觉自己还“未来可期”。
当然,话说回来,所谓的“绽放”,难道一定是大红大紫、大放异彩,成为什么大人物吗?非也,非也。人的能力有大小,一个人能尽己之才,活得充实、有意义,就是“绽放”,就是没有虚度人生。正如自然界的花草,牡丹固然是国色天香,难道其它的花花草草都是无意义的吗?咦,是何言,是何言!
清朝的袁枚有一首很别致的小诗,一直为我所喜爱:
苔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愿与我等“苔”们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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