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爸的一个学生。10岁了。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广场,他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不知在哪蹭上了灰土,态度极其不友好,一副标准的混小子来头。弟弟上了一个小玩具车,吵着要玩,他走过来不友好的说“10块钱一次,不付钱别在上面瞎玩。”当时的我很惊讶他这么小就可以工作吗,但又觉得他没有教养,心里默默说道“臭小子,对待顾客要态度好点,不然没人会坐你的小车。”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话终究没说出口。
他很不乖,他会骂人,会与其他孩子打架,但,他从来不偷东西。
后来我知道他父亲是聋哑人,所以在广场上是他帮爸爸看小车,我曾经问过我爸他的母亲,爸说起时明显很生气,他的母亲在他几岁时就抛下他,与别人远走高飞,至今未曾回来看过他,
于是,之后我再见这个臭小子,眼神总是会有同情甚至是悲悯,可我又害怕,这样的同情只会伤害他。于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花10块去做那个小车,甚至把自己颠到吐。
我清楚,世间苦难万千,我并非能成为救赎,可原谅我的倔强,我愿意尽己之能帮助苦难中的人们。
爸也是转到他学校的,爸说,刚接他们班时,这个臭小子还悄悄偷家里的钱,被爸敲打一顿后,再也不偷了。爸当了十七年老师,这点本事我倒是相信他。
想想,爸在那个学校教学,也已经五年了,每年去村里家访回来,他总是语重心长地说“我真该带你去看看,那些村里的小孩,一年到头吃的东西大都是长了毛的,馊掉的,我们吃剩下的他们都没有,所以,你得好好吃饭,别挑三拣四的。”我总是不耐烦地回他一句,其实,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刚去那个学校时,爸对那里的落后与蛮横头疼不已。经历了社会的摸爬滚打,他早就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可他用工资给所有买不上校服的孩子买了一套新校服,明知道那些家长不会领情,但我记得当初他对我说过“我其实可以放手不管的,可闺女,你知道吗,这所学校几乎关系他们的一生,我如果不管他们,谁还管,他们这一生就毁了。”当时,我很庆幸,历经所有,他还是善良的,这一点,我一直都相信。
每一次,我去广场,都会把兜里的吃的给他,爸也会把兜里的烟给他爸爸,他爸爸不会说话,但总是不要我们的小车钱。弟弟倒是高兴。
小宝,这是他的名字,或许他出生时,他的父母是希望他幸福一生的。但,命运如此,他必须学会承受。
我希望,他余生安好,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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