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前往垃圾房进行现场勘查的警员返回,尽管他们在现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令人沮丧的是并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这也无法洗脱罗立权的嫌疑,他暂时仍被留置在刑警队里。但是传唤时间到了,就要放罗立权回去了。
好不容易抓住的曙光再次被乌云笼罩,吃中饭时,章俊胃口全无,只是简单扒拉了几口饭就对着餐盘发呆。他觉得凶手已经近在眼前,却不知哪个环节出错了。
黄一诺劝说:“章队,怎么就吃这么点儿?犯罪嫌疑人到位了,现在就等固定证据把他拿下了。”
坐在一旁的其他同事开始抱怨起来:“年前破案的话那真是大快人心啊!可以安心过个好年咯!不过我说这快过年了,食堂师傅都没心思做饭了,你看看这大排烧成啥样了?整个一块都黑乎乎的!”
章俊侧过头看去,可能是火候过了的缘故,平铺在餐盘中的一整块大排发黑变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洞。 霎那间,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叔叔,那个黑黑的房子会吃人哦!”黑黑的房子会吃人?章俊记起当初在出租屋一带走访时,一度将小男孩说的话当作童言无忌而一笑置之,现在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小男孩可能是听到了施晓梦经过时的声响好奇地向外张望,而从他所住出租屋的位置向北望去,转角处一片黑暗犹如像个会吃人的黑洞,将施晓梦吞噬。根据罗立权的供述,他在垃圾处理站附近捡到了施晓梦的手机,说明她很有可能是在那里遭遇不测。如果罗立权说的是真话,大胆假设排除他的作案嫌疑,那施晓梦的死会不会和垃圾房对面的几个出租屋有关呢?
章俊好像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弹簧般从座位上跳起,拉上身边的黄一诺,直奔停车场,发动警车风驰电掣地冲上马路向垃圾处理站方向驶去。
路上,章俊简单地跟黄一诺作了交流,今天的目的是要到靠近垃圾处理站的几户居民家中作深入调查,尤其是家中出租给外来务工人员的。今天是小年夜,走访时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搞得群众不愉快。
转眼到了旭光路,章俊把车子往边上一停,随后轻车熟路地从小路拐进了这一片老式住宅区。
时值中午,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升起了袅袅炊烟,章俊猜想老人们此刻一定是在精心烹制着各种美味佳肴,等着儿女们回老家团聚新年。因为他的父母,每年也会在家里牵肠挂肚地等着儿子回来团聚,可惜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来到垃圾处理站,只见大门紧闭。章俊看着对面的一排民房,数了数一共有九幢房子。有的房子后墙上还张贴着租房告示,经过长久的日晒雨淋早已破旧不堪。每户人家的后院几乎清一色地都被改建过,看来这里廉价的房租确实是外来务工者居住的不二选择。于是两人开始挨家挨户着手调查。
知道了两人的来意后,户主们都感叹于警方没日没夜的辛苦工作,因此都非常配合两人的工作。由于外地租户都已返乡过年,户主便主动拿出备用钥匙打开出租的房间。两人仔细查看几间出租屋,均无发现有任何异样。
接下去的房子是幢二层小楼,是这里最破旧的一幢房子。章俊记得听垃圾房的老孙说过,这里独居着一个靠拾垃圾为生的老太太。
房子大门虚掩着,黄一诺跟章俊说他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在。他上前敲了敲门,喊了几声,许久无人回应。黄一诺便推门而入,屋里头一股霉味冲鼻而来。虽然是白天,屋里却笼罩着一片黑暗。借着后院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屋内的摆设极其简陋,只有桌子椅子等家具,角落里摆放着锄头,镰刀等农具。喵呜一声,突然里屋窜出一只黑猫,吓得黄一诺往后连退几步。他定了定神,继续往里头走。
穿过堂屋,后面的厨房里有声音传来,黄一诺便循声而去。厨房里浓烟弥漫,灶台上正煮着香喷喷的菜肴。灶肚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烧的正旺,但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突然,背后传来“嘎吱”一声响,脑后一阵渗人的冷风袭来,黄一诺预感不对,连忙转过头来。只见最南面的厢房门不知不觉已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由于是背光,他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样貌,只能判断对方是个年长的女性。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黄一诺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好,我是警察,今天登门想跟您了解点情况!”
对方并没有回答,几秒钟后过道里的灯被打开了,黄一诺这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面前站着一个老太太,看起来已经超过了七十岁,皱纹如刀刻般深深印在她消瘦的脸上,背脊弯曲的犹如驼峰一般,看来是长期辛苦劳作所造成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堂屋,示意去那边坐,黄一诺连忙跑出去招呼屋外的章俊进来。
通过简单的交谈,章俊了解到老太太姓刘,早年丧夫,唯一的女儿出嫁后她就独自居住于此。虽说每个月政府有老龄补贴,女儿每个月也会寄钱回来,她几乎都省着不用,靠出去捡破烂卖钱为生。章俊回想起从上一次从屋后的铁门看到过堆满了垃圾的后院,全都是老太太在外面捡回来的。
章俊清了清嗓子问:“老太太,您家里的房子租出去了吗?”
老太点了点头,语带沙哑地说:“租了,租给一个年轻人了!”
“能带我们去瞧一瞧吗?”
“那个小伙子前些天就回老家过年了!”
“最近有一起案子,所以我们想在附近看看有没有线索!”
“你们跟我来吧!”说完老太起身自顾自朝后头走去,章俊和黄一诺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跟在老太后面。
穿过厨房来到后院,整捆整捆的废品小山一般堆积在此,小小的后院俨然已经被当作了临时仓库使用。这里是霉味的散发地,黄一诺再一次忍不住捂住鼻子。
老太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说这里原先是柴房,后来随着务工者租房需求的不断增加,老太太把房间腾出来租了出去。租客是个单身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住在这里已经将近一年了。
房间的窗户是老式木窗,已经破旧不堪,厚厚的布窗帘严密的遮挡住了整个窗户,从外头看不到一丝房间里的情形,老太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咦,奇怪了,这上面怎么还有一把锁?”老太疑惑地看着锁扣处。
章俊抢上前去,将门上的锁拿在手里端详: “您是说这门上原来只有一把锁?”
“是啊,原来就这一把!”说着老太将手里的大锁递给章俊。
“会不会怕小偷光顾,所以租客临走时又多加了一把锁?”黄一诺假设道。
“可能是吧,不过小伙子走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起!”
不会!章俊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多年来积累的丰富刑警经验和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而且现在形势所迫,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可能和案件有关的线索。他恳请老太让他们进屋调查,老太犹豫了好半天才答应。章俊兴奋地立刻叫黄一诺去街上找开锁匠,黄一诺接到指示赶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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