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思考的是如何避免自己在特殊情况下自戕,非常努力地思考,一直没有答案,一个答案都没有。回想当时差点要自戕的时候,我有两个顾虑:1.万一不成功,很可能终身残疾,痛苦将会蔓延一生(小伤的话起码也要躺医院几个月吧);2.如果成功死亡,钱还没有花掉!
所以换了一个角度思考,如果我随时会死,那我现在要做什么?我想,应该把钱花掉,丰富人生体验。
我已经有近两年没有思考过死亡这个话题了。这些日子都很安稳,虽然我不如以前要强,不如以前在团体中有名气,但我很快乐。我以为我会有以后,我以为我会有将来的很多年,几十年。所以我一边赚钱,一边花钱,一边省钱,一边存钱。但我如果随时可能死掉,存钱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可以适当存一些,但以后只要是觉得值得,真的很想做,就不要省钱。
所有的事发生都是有道理的。
毕业的时候,我离开了女神,痛苦万分,选择离家近又轻松的工作是必然的。我开始变得自由,快乐,但是轻松的工作缺乏挑战性,我需要新鲜事物让我充满热情和活力。所以我离开,然后来到现在的工作岗位,这也是必然的。一切都是新的,我很努力,我进步很快,我全身心投入工作,获得不错的业绩,这也是必然的。在工作上遇到挑战,我都成功克服,我以为我变强了。我以为我彻底好了, 再也不会回到过去万丈深渊的绝望无助和痛苦,我以为我有能力让自己一直幸福快乐下去,我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了。
所以当我经常梦到他的时候,我误以为我已准备好接受爱情,我误以为我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承受他的拒绝。我误以为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只想诉衷肠,我现在也是这么以为的。不,即便一开始我的表白冲动只是因为情感强烈,没有想过他的回应或在一起的结果,但当我表白的行为发生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渴望得到回应的,我是希望他接受我的,我是希望可以和他深入交流,起码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我太得意忘形了,我全然忘了过去陷入绝境的自己。但我没有办法避免,我在亢奋下对他情感强烈,冲动表白也是必然的。就像我在极度痛苦下,控制不住自己愈发悲伤疼痛,是一样的。事实和结果就是,我根本无法承受他的拒绝。不过我确实有进步,那件事只让我痛哭了两天。但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导火索。我很快在半个月后,再次陷入抑郁,无法控制的情绪低落以及哭泣。
或许是我对他的感觉,唤醒了我对女神的思念,我给自己定下目标,如果业绩达到均2w,就去见女神。于是我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中。可是当我完成目标后,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让我错失和女神见面的机会。大概是过了三四轮,截群后刚好是5月20日。我打算那天去见女神。没想到我在5月19日晚上发烧了。我可是极不容易发烧的体质啊,这都能赶上。但说也奇怪,从那以后,我觉得我可能再也不会去见女神了。
六月份的时候,组长jas要离职,我们组面临解散。我很难过,我可能把我们小组当成一个家了吧。我大概是太过于悲伤,想尽快摆脱这种不安定的情况,于是得知消息的当晚,我便着急找新的小组。其实我很想加入V组的,但因为我每天看到他都有种爱而不得的隐痛,所以我把目标锁定在楼下,看不见他的地方。正好A组差2人,我可以和另一个组员一起加入。我没有当上组长,这一点遗憾,相比较小组解散,基本不值一提。
大概是因为念旧和习惯,还有怕mouse的原因,我一直都不想搬到楼下。可这是我的选择啊,已经不能改变了。搬到楼下去之后,我还是会经常跑到楼上来,吃饭画画偷看他。我的想法真的变得很快,当初不就是不想看到他才选择楼下的吗?搬到楼下,又特地跑到楼上来偷偷看他。每次这样,我都觉得很丢脸。但想到,比起去见女神,见他算是没有任何成本了。
后来我慢慢和A组的成员有了感情,我也就习惯在楼下了,很少跑到楼上去。所以很久都看不到他。
有得必有失啊,A组业绩第一,奖金是加了900,但是也有了聚餐。A组的聚餐不聊工作,就聊八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第一个被追问的对象。我真的是咬死都不说啊,就因为这样,她们更加好奇,之后总是时不时套我的话。
其实我搬到楼下,和A组成员有了感情,很少见到他之后,我就很少想他了。但因为她们的追问,我脑海里一直想着他,又不能说,导致他就一直在我脑子里,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他,又有情感了。
有个很热心的组员,说要帮我,逼问我是谁。我居然因为她们的怂恿,开始幻想自己有机会。我明明那么聪明,我明明有特异功能可以感知,他是不会喜欢我的。可我居然还是心存希望。是我的错,那天的尴尬和伤害,都是我的错。
我特码的又在地铁上哭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我不是说不出那句话,而是我没办法在感知到会被拒绝的时候提出邀约,哪怕是最简单的看一场电影。或许我可以把它只当成电影,可是他不会,就像我单纯举起酒杯要干杯的时候,他却以为我有别的意思而刻意拒绝。
我最怕在那个时候一个人哭,简单的一个“怕”字无法形容那种恐惧,无法形容那地狱一般的感受,无法形容那种切肤刺骨的疼痛,无法形容我明明有意识却无法阻止的无奈。那天晚上台风来袭,狂风暴雨,我住11楼顶楼。我蜷缩在床上,哭了好久,疼了好久,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我走向飘窗,打开了,外面的雨滴在我的脸上,手上,腿上。我只要抬起我的小腿就能跨出去。我往外看的时候,竟然不害怕。我很清醒,我是清醒地想死。我立刻想到两个问题:如何能保证万无一失死去,而不是受伤或残疾?钱还没花完,那可是我很节约存下的钱啊!
我回到床上,不知又哭了多久,想通了。既然我当初选择加入楼下的A组,我的初衷就是看不见他,那就是要放弃他,那现在还是回到那个决定。A组起哄逼问,热心的组员给我创造机会,我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明显的回避,这一切的发生,都是为了让我更加坚定了放弃他这个决定。还有,上帝在警告我,我是无法承受被拒绝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避免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要心存幻想,不要采取行动,不要制造他会拒绝我的局面。即便他没有拒绝我,我也不会幸福的。因为我是无法和别人建立真正的亲密关系的,即便在一起,我的情绪也会反复,我会需要无止境的安全感,我会需要对方无数次证明他爱我,我会无时不刻都在嫉妒和患得患失的不安中度过。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忍受这样的我,在这一点上,我连我的父母都无法信任。
春节前的表白冲动,我是经过思考的,我并非忘了我的过去,只是忘了那有多疼。我以为,我真的我以为我可以承受,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若是成功,我可以有机会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若是失败,我可以有机会向自己证明,我是可以承受被拒绝的。可是,我失败了。我没有想到,到了如今八月,我再一次失败了。我并非主动挑战,一切的时机仿佛都是上帝的安排,我被动接受,我不知所措,最后惨败重伤。我谁也不怪,我早已认命。
想通后,我决定回到我的初衷。我顺手买的那本书,因为热心组员的阻挠,没能及时给他,我很是不快,只能寄给他作为弥补了。当我写下“就此别过”四个字的时候,我便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动摇过,但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算得上是及时止损,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写完这张纸条,我便入睡了。大概是三四点。
第二天的我,七点就醒了,除了眼睛肿成单眼皮,和正常人无异。我就这样再次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过去因为经常去地狱,即便回到人间,我也会希望当我受煎熬的时候,有人递给我一杯毒药。
现在偶尔去一次,当我回到人间的时候,我会希望好好保护自己,绝望的时候熬一下,第二天就好了。
还是要两手准备,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自己自戕,同时也要努力丰富人生体验。
同办公室有个同事想租两室一厅的离公司近的房子,我认识她,是个外表看上去高冷,但养了一只猫的女孩。我想和她合租,虽然每个月开销会多三千,我可能需要适应相对吵闹的环境,我可能会和室友有点小摩擦,但我想独立,我想自己做饭,我想尝试去和一只猫相处,我想看看每天多出三四个小时我会不会变得幸福一些。我想拥有新的生活。
我不能一个人躲起来流血,害怕别人看到,又渴望别人关心。
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让自己幸福,有能力照顾需要帮助的人。
最后,感谢清清曾在酒店照顾了我一夜。起码在那个晚上,她把我从地狱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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