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国志·倾城

列国志·倾城

列国志·倾城

文/洛渡

是夜国称霸之路上的一段不为人知的旧事。故事里的将军姓尚，是夜国一代战将凤策唯一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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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国和崇国的巷战中，他拦住乱跑的她。她带着贯穿肩骨的利箭，奋力挣扎。

“老实点！”

他按她胳膊，好凶，她不敢再动。

破烂的房舍，磕骨的粗柴，微弱的天光，一墙之隔的劈砍惨嚎。

他撕她夜国小兵的兵服，拔箭，烈酒清创。她无声地撑到他包扎好伤口，突然双眸紧合，往后一仰。

苏醒在夜国大将军的大营帐里。

他窘迫地回避她：“我不知你是女子，冒犯了。”

她不说话。

他就没话找话，给她讲振奋人心的消息：“我们夜国胜了，占了崇国九个州！”

许是惊喜，她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还守着她，递给她一袭淡色襦裙，转过身去：“我，我想娶你为妻。”

她系着长裙的手一顿。

“不愿意么？”

她还是不应，默默地穿好短衫。清颜淡衣，娉婷如画。

他等了等，忽然回身，将她抱起，大步走出营帐，放上马背：“你也应该知道，这事由不得你，夜国的女子若是不嫁给又看过她又抱过她的男子，将受一生的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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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说话，她是不能说话，似乎是天生的哑疾。

他从军一是承继师父凤策的意愿，一是也确实意在功名，可是，到底惦念她眼里的素淡，毅然封剑绝壁，隐居乡野间共她粗茶淡饭。却也应酬不断，旧部在野的多是选择定居在他附近，常有聚会。

一次宴散归来，家里传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声音。男声沉稳，态度恭敬。女声清淡。他走近一点，看见说话人是她。她骗了他。她能说话的。说的是流利的崇国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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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会夜国的话：“你们兵临城下，我的父王摘下冠冕，拔剑冲出王宫，很快失去踪影。那时，我扮作夜国的小兵，想寻到父王，不久就中了暗箭。”

沉稳的来客是崇国摄政的特使。摄政布在夜国的密探发现了她。摄政立刻遣使要护她回国。摄政本是她的未婚夫。

他木木地看她不见悲喜的脸和她渐粗的腰身，木木地伫立门口，不肯让路。

她冷冷地甩动手里的长鞭，他眼都不眨，任凭脸颊皮开肉绽。

她走了，马蹄哒哒，他听得出，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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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崇国对夜国宣战。夜国在西部拉长了战线，不提防东线的崇国会这般快反击，一时间，节节败退，立刻大举征召卸甲将士。

他战袍再披，步步迫近她守的城。半个月后，城破，她以身殉城。殉城前，托人把初生的男婴带给他。

和她的孩子，他本已绝了念想。扶着剑，怎么站都站不好，他终于仰躺在地，紧紧抱住小小襁褓。苍天无极，悲目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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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传来副将对崇国降将的询问。

——咦，你脸上怎么也有道鞭伤？

——我的妻子怕在来世与我相逢不相识，照我们崇国的巫术，妻子给丈夫脸上一鞭，便能烙印以记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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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国，那是列国最强大的巫术之国，他们深信前世今生，万物有灵。更深信结为夫妻的人，是世世代代的缘结，今生留印，来世便能相认，再续未了尘缘。

（列国志·倾城  全文完）

洛渡

2015年初稿。

盐城。大丰。

2019年01月13日修改。

‎渝。长江之滨。中梁山东麓。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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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花絮

01. 此文最早叫《千秋一夜·倾城》，词名同。是词的衍生小说。附词：

小溪飘竹筏，素手浣红纱。

清眸繁星洒，胭脂染粉颊。

春暖如海花，十里红妆嫁。

隐苍苍蒹葭，共你在的家。

煎淡茶，醉桑麻。

千里莺啼恰，簪鬓花。

轻舟烟水画，铁蹄踏，雪漫浸眉发。

用一生风雅，等一夜杀伐。

塞北秋风飒，刮一夜荒沙。

谁策马寻她，苍白衫嘶哑。

边笳声泪下，孤城血月华。

血染凌波袜，怎掩藏伤疤。

孤烟挂，长河霞。

拂衣万丈崖，薄酒辣。

渐咽下挣扎，枯枝桠，空目送寒鸦。

残照陵阙瓦，最后将剑拔。

千秋踏红尘快马，无涯生命抵达。

千秋不怜灯繁华，一夜碧城倾塌。

02.后来写了《列国志》，发现这篇可以归入《列国志》里，所以改了篇名。国家的名字也有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