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

罗伯特·梅普尔索普摄影作品

一

这几天他会坐着地铁从始发站

到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

这是去医院的路上，

他没病，

医院本是恐怖的地方，

那里到处都是死亡，

每一块瓷砖，

每一根栏杆，

那些摇曳的树枝，

未成熟的海棠，

都在诉说它们看见的死亡。

他是去医院里画画，

晚上同样折返的路程再回到住处，

像上班一样。

二

疲惫让他很带劲地走在路上，

那漫长的地铁也显得短暂，

甚至有些期待，

人不多，形形色色，

鲜活的生命，

短暂地搅拌在一条地下铁河中，

昨晚就有一位年轻人，

长发披肩，盖住大半个脸，

他飞奔上车，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

手里两个大袋子顺势扔在地上，

他像坐在自家的沙发上，

头发在脸上构成了完美的弧线，

嘴里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对象理论着什么，

还会指着不同的方向，

身上的味道是陈旧的，

但不是臭味，他很年轻，

和其他远离他的乘客相仿，

瘦得像个孩子，也许就是个孩子，

眼神从不看人，衣服很得体，

只是破旧有点脏，

他这是回家吗？

还是继续流浪？

三

看着杂乱的画面他最初的理想慢慢隐去，

画画在没画完之前，

每一笔都是错的，

这么一想我开始如释重负，

即便想起之前几十年走的错路，

下的错误决定，

都显得名正言顺。

这张画，确切说是三张，

象征着可以生万物的基数，

它们画完会放在临终病房的走廊里，

希望他们能喜欢，厌恶，恨之入骨，

因为这画代表不了什么，

但一定能让他们有所思考，

“这是啥？是画吗？你画的啊？

呦，真的现场在画诶，这是表演？

只是素描，还是色彩？画的真好，

你画的是啥？哈哈哈，呦！这还画画呢。”

路过的医生带着自己的认知

不由得赞叹，惊讶，不知所措，

就像他们面对病人一样。

四

画画的人，是真实的，

无论他是君子还是小人，

无论什么人，

自私， 懒惰， 傲慢， 愤怒，无礼

任何罪行，善良，各种痛苦，情绪，

都可以真实表现出来，

只要他这么认为。

死亡也是一样，

临终的人应该都是最真实的，

无论什么要求，

都是最想要的！

你要相信：

所有掩饰都无法帮助到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