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体验

昨晚，在第二期蛙泳课上，经历了一场濒死体验。

（第一期因为右膝左侧肌肉不慎拉伤，呈蛙腿状一折回来，就疼，只好延到第二期继续。）

练习完水中行走、嘴吸鼻呼、抓边漂浮，最后一项是自由漂浮，也就是不借助任何辅助，让身体在水中浮着。

刚开始，我有些犹豫，呆立着。

有那么几分钟，单是看着其他学员陆续扎进水里，然后像挺尸一般浮起。

岸边，教练和助教拿着长篙，插进“挺尸”们手臂伸直、手背交叠形成的“V”角中，一方面防止互相碰撞，一方面带他们体验游动的感觉。

似乎没那么可怕。

我定了定神，张大嘴巴，深吸一口气，手臂打直，往前扑去。脸瞬间全部埋到水里，憋住气，慢慢抬腿，并拢，放松全身的紧张，把整个身体都交给水的柔软的浮力，就像婴儿放心在存在于妈妈的羊水里。很快，浮力便把我托举起来，背触着了空气。

Yes，我别提多高兴！又练了几次，都告成功！

技高人胆大，心想，要不配合着试试蹬腿。

蹬腿是下一课的内容，上一期腿伤前，曾练习过。教练的要求是，在身体漂浮时，蹬两次腿，换一次气。

头二回尝试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虽然游的距离很短。

栽就载在第三回了。

在前二回成功的兴头上，第三回没吸足气，便匆忙扎进水中。蹬完二次腿，又逞能炫技般蹬了第三次，这才发现气已经憋不住了。慌忙用鼻子吐气，可吐到刚才练习时的一半，就吐不出了。

愕然和慌乱中，嘴不知什么时候张开了！

糟糕！水开始涌进我的身体，从各个孔隙，嘴巴、鼻子、耳朵。此时此刻，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教练的指导——吐气时，双腿朝肚皮收回，双掌下压，站起——也忘得一干二净。只有死神越来越逼近的恐惧。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至少不要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让我像个完全不懂水性的溺水者那样，想要和在陆地上一样站起来，结果却是，好不容易探出的头，由于双手不自主地往前扑棱，双脚不自觉地向后扑腾（整个一大扑棱蛾子），身子一横，又栽进了水中。

也许是一种明知要死的预感让我放松了挣扎和抵抗，身体竟渐渐回正了，脚也触着了池底。

悬浮着、漂摇不定、无着无落了好似一个世纪之久，终于碰着什么硬硬实实、可触可碰、可凭借可依靠的东西，救命的东西，死亡的黑暗一扫而尽，生的喜悦之光洒满大地。终于，我手一压，踉跄站起，脱离了水的魔爪。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分钟之间，待我立起，看了看四周，助教忙着指导一学员的姿势，教练正捞着另一学员滑游，根本无暇顾及二米外的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该庆幸，没被发现刚才的狼狈样儿，还是该叹息，好险，差点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