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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第四十九章

道德经·第四十九章

作者: 制心一处_无为而无不为 | 来源:发表于2022-09-18 06:45 被阅读0次

    道德经·第四十九章

    [原文]

    圣人常无心①,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②。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③为天下浑其心④,百姓皆注其耳目⑤,圣人皆孩之⑥。

    [译文]

    圣人常常是没有私心的,以百姓的心为自己的心。对于善良的人,我善待于他;对于不善良的人,我也善待他,这样就可以得到善良了,从而使人人向善。对于守信的人,我信任他;对不守信的人,我也信任他,这样可以得到诚信了,从而使人人守信。有道的圣人在其位,收敛自己的欲意,使天下的心思归于浑朴。百姓们都专注于自己的耳目聪明,有道的人使他们都回到婴孩般纯朴的状态。

    [注释]

    1、常无心:一本作无常心。意为长久保持无私心。

    2、德:假借为“得”。

    3、歙:音Xi ,意为吸气。此处指收敛意欲。

    4、浑其心:使人心思化归于浑朴。

    5、百姓皆注其耳目:百姓都使用自己的智谋,生出许多事端。

    6、圣人皆孩之:圣人使百姓们都回复到婴孩般纯真质朴的状态。

    【易解】

    圣人没有恒常不变的思想主张,他以百姓的思想主张为思想主张。百姓的主张,合于自己的价值观的,予以善待;不合于自己的价值观的,也予以善待。这样就可以得到人们的共同善待。百姓的观点,自己认为正确的,予以信任;自己不认为是正确的,也予以信任。这样就可以获得人们的共同信任。圣人在天下,忍气吞声似的为了天下而使自己陷于糊涂。百姓们聪明而自觉,圣人则像慈母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他们。

    叶曼老师讲《道德经》第四十九章

    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圣人皆孩之。

    四十八章最后讨论了圣人治国之理,四十九章继续深化之。

    圣人以“无为”来治理国家,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平凡士子也有经纬天下的梦想。在古代,士子一般来说就是读书人,他们不仅仅为求知识而已,更要求经邦济世。然而,有一个位子他们不能公开表示要取代,那就是帝位。所以古时候人们都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而不说为“良王”。

    读书人要读圣贤书,读了圣贤书来治理国家,造福人民。所以无论《老子》也好,《四书》也好,主要是告诉先说大原则,然后才说治国之道;其中所赞成的就是无为而治。这个无为而治就是“不言之教”,也即不要多说话,以身作则。能行不言之教,就做到“无心”,于是老百姓才可以顺化。无心而能教化人,从而天下没有一个没用的人——所谓“弃人”——人人都可用,只要注意时间,顺着理,凑好了机会,来应机,应根,那么,天下人都将派上用场。然后,管理者“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无论是美的,丑的,善的,或者是不孝,好坏的,聪明的笨的,无论什么人,都如明镜一样的应照着,决不拘形迹。这样,就做到了“圣人没有分别心”,能够“镜其在己”,又使别人“镜其在人”,于是修自己之身,而且可以管理别人,天下因而就大治了。

    这其实也就是此章开头所说的“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这可以说就是“民主”的雏形。无论老子,无论是孟子,比任何国家的智者都要早提倡民主。比如说“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天是什么?很简单,就是“天事自我民事,天听自我民听”。天,老百姓和帝王士子联结在一起了。三者之间的运作结合完全按照老百姓的心意的走向。这就叫无为,也是“道法自然”。所以,统治者能够以百姓的心为心,就做到“圣人无常心”。

    在先秦诸子中,不但《老子》书中表达了这种意思,即便是孔子、孟子也有类似的表述。关于圣人治国,儒家也强调“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也就是说,不以自己的意为意思,不必定非得这样不可,并不固执于某些东西,不把个人的意见作为众人的意见;而是根据众人的意见成为我的意见,所以说“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王弼注为“各因其用则善不失也”,意思是说,一个人是什么材料,就把他安插在什么地方,于是每一个人都变成有用的人,结果就是“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从而才能“得善”。

    那么什么是善呢?善又在何处呢?孟子说,人性本善,不是恶的。人有恻隐之心,有是非之心,有羞辱之心,有好恶之心,由这个善良之心生出善良之行为来。这种自然地善的人可以“得善”。但是对于那些常常作恶,对道德领悟力地下的人又如何呢?也就是说,圣人如何对待他们?圣人仍然善待之,就是引他走上正路。

    “信者,吾信之”,信是在名理以后,淡泊了名利,于是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障壁,你做任何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欠缺。我们做事情之所以不能够圆满,不够周到,是我们在“理”上知道得不够,不周全。所以知行的关系是个难题——是知难行易,还是知易行难呢?从古以来,诸多大思想家就讨论这问题,但是也没个结果。说实在,我认为,随着知就知道行,随着行就知道知的不足,这样就达到信了。

    信可以说是立国的基础。所以人家问,治一个国家应该怎么样,孔子告诉他,“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老百姓吃饱了——足食;国防做好了——足兵;于是民信之矣——老百姓信你,天下太平就太平了,这就是治国之道。弟子又问,要是不得以去掉一个,先去那一样呢?孔子答:去兵——没国防没关系。弟子又问,再不得以在去什么呢,去食,宁可饿着肚子。不可抛弃的是信,因为“民无信不立”,老百姓要是不信统治者,那就完了,国家也就完了。所以说信是一切治国所必要的。所以说诚信的关系非常之大。当老百姓相信你,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有个故事正好说明了这个道理。李斯治秦的时候,定法律,他立了一块木头在东门,他说,谁能够把这块木头搬到西门,就给十两银子。围观的人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太容易了,不知玩什么花样!但是有个傻子就把这个木桩子从东门搬到西门。李斯当即给他十两银子。之后,老百姓说李斯这个宰相说一句话算一句话,我们得留神点,他说要怎么样,他一定守他的信用。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定法,把秦国真正治好了,于是秦始皇这个基础才大定,六国全灭,统一天下。所以,这就是说我们要做一件什么事情,最要紧的就是诚信,真诚守信用。

    “圣人在,天下歙歙,为天下浑其心”。这是什么意思呢?还是说圣人顺着人性治理天下的道理。人性本来都是善的,因为习气不同,染污的不同,所以就有好有坏,不能够完全一样。圣人以天下为己任,认为治理天下,不但好人要照顾,坏人也要照顾,所以把天下的人都完全看成一样的,要使人人都能够善,能够信。这样,让天下的人浑其心。所以说儒家、道家、佛家,看人性都是往好的那方面看,佛家根本就说“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圣人只是想让天下所有的人把他们的本性全发起来,于是,天下就善了,大治了。“歙歙”就是习气的意思——实实在在这两个字就是说我把这气憋住,谨小慎微,凡事要好好的想想,商量商量。所以圣人来治天下,是很谨慎的,不是大大咧咧的,因为一个人的主张,一个人的意见影响千千万万人的幸福和千千万万人的生命、安危。所以做领袖的人,责任太大了,不可以有一点闪失。能够这样,就再也没有善、信,或者不善不信的分别;所得的都在那,有善,也有信,于是天下混为一体。这就是圣人治国所需要的,必须做的。

    圣人治国的时候,“百姓皆注其耳目”,就是说老百姓都在看着你。治人的人,高高在上,然而,一举一动都受瞩目,毛泽东这句话说得很好,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就是老子的这句话“皆注其耳目”。为什么因为老百姓“皆注其耳目”,于是“圣人皆孩之”?假设圣人把百姓的心当做自己的心,就是说,比如我们对于孩子说点童言童语,做点顽皮的事情,都能原谅。所以真正的国家领袖,看天下都跟自己的子女一样,所以“孩之”,要保护他。那么怎么保护他呢?只能是以身作则,不必唠唠叨叨。能够做到这样,把老百姓都当做儿女看待,那么,老百姓就把你看作父母了。由此,德信就全了。

    [延伸阅读1]王弼《道德经注》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动常因也。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

    各因其用,则善不失也。

    德善。

    无弃人也。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

    各用聪明。

    圣人皆孩之。

    皆使和而无欲,如婴兄也。夫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者。能者与之,资者取之,能大则大,资贵则贵,物有其宗,事有其主。如此则可冕旒充目而不惧於欺,黈纩塞耳而无戚慢,又何为劳一身之聪明,以察百姓之情哉。夫以明察物,物亦竞以其明应之。以不信察物,物亦竞以不信应之。夫天下之心不必同,其所应不敢异,则莫肯用其情矣。甚矣,害之大也,莫大於用其明矣。夫在智则人与之讼,在力则人与之争。智不出於人,而立乎讼地则穷矣;力不出於人,而立乎争地则危矣。未有能使人无用其智力乎己者也,如此则己以一敌人,而人以千万敌己也。若乃多其法纲,烦其刑罚,塞其径路,攻其幽宅,则万物失其自然,百姓丧其手足。鸟乱於上,鱼乱於下,是以圣人之於天下,歙歙焉心无所主也,为天下浑心焉,意无所适莫也。无所察焉,百姓何避?无所求焉,百姓何应?无避无应,则莫不用其情矣。人无为,舍其所能而为其所不能,舍其所长而为其所短。如此则言者言其所知,行者行其所能,百姓各皆注其耳目焉,吾皆孩之而已。

    [延伸阅读2]苏辙《老子解》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

    虛空無形,因萬物之形以為形,在方為方,在圓為圓,如使空自有形,則何以形萬物哉?是以聖人無心,因百姓之心以為心,無善不善皆善之,無信不信皆信之。善不善在彼,而吾之所以善之者,未嘗渝也,可謂德善矣。信不信在彼,而吾之所以信之者,未嘗變也,可謂德信矣。不然,善善而棄不善,信信而棄不信,豈所謂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哉。

    聖人之在天下,喋慄為天下渾其心,百 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天下善惡信偽,方各自是以相非相賊,不知所定。聖人憂之,故喋喋為天下渾其心,無善惡,無信偽,皆以一待之。彼方注其耳目,以觀聖人之予奪,而吾一以嬰兒遇之,於善無所喜,於惡無所嫉。夫是以善者不矜,惡者不慍,釋然皆化,而天下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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