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开的二零一八年对我来说是分为两部分的:上半年——工作到身心累死;下半年——没有工作到身心焦死。我并没有以此卖惨,也并不会捶胸顿足抱怨自己浪费了半年光阴。相反,我在这段“始料未及”的半年“Gap Months(间隔月)”思考了很多,包括烂俗的人生话题、家庭负担、工作期望以及“死亡”。
说到人人都避而不及的“死”,我却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已经不停地抚摩这个想法数遍。没有收入、年岁渐长、事业无成、孤身在外......一个个无声炸弹早已驱散了刚刚脱离工作的撒欢状态。每天早上睁开眼,又是绝望的一天。开始迷恋着沉睡的感觉,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不去面对惨淡的现状。”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不是吗?哈哈。
我和我的损友B,经常就此话题戏谑对方。“你还是‘去死’吧,你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我给你买碳,网上说‘买一送一’‘、每日问候必备”你怎么还不’去死‘”。我们还会讨论各种“死亡”的方式:跳楼太痛、溺水太难受、卧轨塞轮胎不敢、割腕怕下不了手、喝农药吃安眠药被救活不值得、煤气罐似乎选择不错。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最耍赖又讨巧的“死亡方式“,就是乞求上苍来个宇宙大爆炸,反正也没功成名就,那就一起毁灭罢了也不心疼。
我们虽然嘴上痛快,却不会轻易展示真(xiang)实(si)的想法给其他人,尤其是父母一辈。曾几何时,我转发了一篇介绍一些国外摄影艺术家拍摄”死亡“主题的文章到票圈。我那积极向上的母后马上私信遏制我”囡囡,你那篇文章太可怕了,马上删掉“。
诚然,我们说了再多的关于“死亡”的哲理箴言,我们直面它时还是避而不谈。《好奇心日报》就“从小到大,你的死亡教育都是从哪里获得的?”话题展开讨论,点赞排名前几的分别是“亲人朋友离世”、“影视剧桥段”、“学校安全教育课车祸小视频”。。
• 将“死亡“暴晒阳光下 •
感谢损友B, 我才有了此生第一次谈论"死亡"的机会。我常常在想,我们现在接收到最多的信息以及给予的教育,无论是来自家庭,学校还是社会都只致力于教会我们"如何活着",却却没有一个人能教我们该怎样正确面对"死亡",因为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有朋友在生病的时候,突然感慨,他真的怕死;有朋友,家里有人不幸过世,难过抑郁,愧疚自责,数年甚至余生。很多人,怀揣着对"死"的恐惧感而消磨掉了原本精彩的"活着"的时光。
死亡恰恰是赋予了"活着"的意义。人生的本来就是一场生命体验,生,是体验的开头,而死,是体验的结束,也对生命的长度做出了限制,让一切变得具有意义,人们才会歌颂爱情的唯一而不是无限生命中的无限次恋爱。
朋友们,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正确的认识"死",把握住"活着"的时光。
早在2013年,美利坚一个名叫Michael Hebb的人就发起了一项"Death over Dinner" 运动,意在让人们边吃晚餐边谈论死亡。参与活动的人可以在官网上自行选择“晚餐”对象,说明一下参与原因,还可以得到官网发来的一些关于死亡话题的材料预热一下。
"Death over Dinner" 活动现场图创始人看到"生命如何结束"是这个时代最缺乏、同时又最重要最昂贵的话题。他希望大家通过参与这样的活动可以对"它"有更深层次的洞解,日后面对"它"时也可以无所畏惧......
•人生而平等、死也自由 •
一家人,又或三五好友在饭桌上像谈论天气、分享生活那般”高谈阔论“关于”死“的一切,固然能让我们彼此不论从身心、又或者哲学宗教和文化传统层面更加了解"死”究为何物。但绕回这个话题,始终有一个“门槛”我们还没完完全全地跨过去,那就是“安乐死”。
“安乐死”看起来离我们很远又很近。"加拿大妇女提前安乐死引发争议"、”台湾前主播在瑞士通过‘协助自杀’地方式结束了生命“...这些新闻对我们来说确实”太远“。但是试想一下,如果新闻中的主人公是你、我、他身边的人呢?抑或那个人就是你呢?是不是感觉又非常的近?
如果躺在病床上病怏怏奄奄一息的是你;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不能活动手脚,只能张口说话的是你;大小便各种失禁,身边24要有人看护的是你;被各种疼痛折磨致死的是你;随心开口大笑、和家人朋友如常人般安稳地无风无浪地生活在一起,都变成了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如果这辈子就不曾拥有过健康的四肢、灵动的身躯,可能心里还好受一些。最怕的就是“曾经拥有”...倘若意外比明天更早地到来,这一次能否选择不勇敢?可不可以让每个人都有选择死的节点和方式的权利?而不是一味地迎合大环境要求的“积极努力地活下去”?让痛苦不堪的亲友在人世间多陪伴我们一天,只是满足了我们的私心,仅此而已。生命本该多元化,而不是固定某种“生-老-病-死”直线模式。英国作家 Alain de Botton在其著作《哲学的慰藉》就有说过:
“人唯一的先天的错误就是认为我们是生而为追求幸福的......我们必然体验到这个世界和人生绝不是为维持幸福生活而安排的。”
当我二刷催泪电影《遇见你之前》<Me Before You>,我才意识到,剥开这部纯爱浪漫电影的外壳之下,其实是在探讨”是否支持安乐死“的话题。我第一次看时,真的很不理解全身瘫痪的男主明明很爱女主,也承认她激活了他的后半生,最后还是固执地坚持赴瑞士进行“安乐死”的情节。
二刷这部影片正好处于本人焦灼不堪,整日盘算何种”死法“更痛快直接的低潮期。我开始理解他的“苦楚”: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每天除了要把药当饭吃,还要时刻留意身体恶化的糟糕状态,更别说可以像普通的男人那样抱抱恋人。
为什么很多年轻人觉得“人间不值得”?--死亡带来的思考 为什么很多年轻人觉得“人间不值得”?--死亡带来的思考男主选择“安乐死”,才能彻底地从中解脱,而他爱的人,才能更好的享受新的生活。
男主将遗产用于资助女主前赴巴黎开启新生活著名”丧文化文青代表“李诞就说过”开心点,人间不值得“。这句话意在强调”人间不值得不开心地活”。But为什么那么多的年轻人只记住了后半句的“人间不值得”,却无视了前半句?为什么大家更多地想调侃“人间不值得”?因为在面对这个洪流般的世界中,我们看似拥有了无限的可能,但我们真正能选择的却又如此之少,少到无力去改变现状。
虽然我和损友B常常把“不想活了”、“想‘死’了”这些口头禅挂在嘴边,但我们真的不是怨天怨地。相反,我们只是以耍嘴皮子的方式,来寻求某种程度的解脱。
生命本是不同的体验,没有高低之分,只有你我不同,如何结束,怎样结束,何时结束,应是每个人有生之年,最后一项能有尊严履行的权利(不包括“冲动自杀”的人)。想象“游乐园”就是整个世界:有的人散场地早;有的人还没玩尽兴;有人眼里满饱幸福;有人却“无处话悲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游乐园”里有一千种不同的心情,也有一千种自控”退场“的权利。
前头聊到我有看过一篇介绍国外摄影艺术家拍摄以”死亡“主题的影像的文章,转发到票圈被家中母后遏令删除这件事。我印象最深的是文中德国摄影师Walter Schels走访临终关怀医院,分别记录被访病人两次拍摄(生前和刚刚去世的那一刻)来完成为期八年的《死前生活》(Life Before Death)摄影作品中,借用里面两个老人的临终感悟,拉个总结:
为什么很多年轻人觉得“人间不值得”?--死亡带来的思考姓名:Wolfgang Kotzahn
左图日期:2004年1月15日
死亡日期:2004年2月4日
“我从未思考过死亡…很惊讶自己相当容易地就接受了它。现在我躺在这儿等死,但也用力体味着活着的每一天。过去从来没仔细观察过云彩,而现在我却能从完全不同的视角看待一切:窗外的每一片云,花瓶里的每一枝花。突然间,一切都重要了起来。”
姓名:Klara Behrens
左图日期:2003年2月6日
死亡日期:2004年3月3日
2月最后的日子里,阳光耀眼,风铃草在院子里开了花。“我最想做的是去外面走走,沿着易北河散步,坐在石子岸边把脚放在河水里,像小时候那样。如果生命从头来过,我会重新去做每一件事,但我们大概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我不害怕死亡,我只会成为百亿沙漠尘埃中的一粒沙。唯一让我害怕的只是离开的过程,你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你问我,人间值不值得,我会告诉你,值得!无论是苦是甜,这都是你独一无二的人生体验——你问我,凝视死亡让我领悟到了什么,我会告诉你我变得更有力量了,反正再苦再难大不过“死”嘛。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自己满意了,少点遗憾,能够优雅地谢幕,也是一种优秀。
我希望有一天,当你面对"死亡"的时候,你除了等待,或许你还能找个人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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