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女孩只能留一个,保哪个?”
母亲是一个还生活在旧观念的人,一咬牙。
“保男孩。”
那个男孩就是我,我叫完颜霜辰,一个一出生就背有血债的人。
噗嗤,如果他们知道我长什么样,也许甚至不会选择我:我天生白发,白瞳。
“烧死那个恶魔。”村里人的怒吼仍然萦绕在我的耳边,
——还有母亲苦苦的哀求。
“他还是个孩子啊……求求你们,这是我唯一的孩子……”
最终我还是活下来了,不过我仍然是别人眼中的怪物,孽种。
“你好……交个朋友吗?”
“……”对面的男孩用惊恐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迅速的逃开了。
就是这个样子,光凭外表,他们就会被我吓跑,从来没有人欺负过我,也从来没有人和我做过朋友
——如果他们知道我还能看到什么,估计我又要被绑在柱子上烧死了。
我可以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那些逝去的人,我有阴阳眼。
星光下的大河边是我最喜爱的地方,流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反反复复的涛声随耳一听是一模一样的,但细细品味又是声音各异的,是任何乐器都没法模拟出的美妙乐章。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人迹罕至,连逝去的灵魂都很少来这里游荡,只有偶尔可以看到被月光映成奶白色的空灵身影。
只有她,一个看上去跟我相似年龄的女孩,每次都会静静的坐在河畔,那有一处长满雪白的花朵——栀子花的角落,如果我有姐姐,她应该也差不多这个岁数了。……她应该就是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吧,母亲说,他们找不到家乡,也找不到家人,只能日夜徘徊在荒野的每一处。
“你好……”我轻轻的发出只有蚊子哼一样大小的声音,但在这里足够能听到的。“你是哪里人?想家吗?”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夜的涛声格外悦耳,星空格外的灿烂。
我此生第一次感到突然特别想要了解一个人。
第二天,她果然还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
“花……栀。”
“你的名字……很好听,不过我没听过花这个姓,第一次碰到。”
“谢谢……”
唉,还是没套出什么消息。没事,我还有时间慢慢问。
“你记得你父亲是姓啥吗?”
“你最喜欢吃什么?”
“你有朋友吗?”
“有……是你。”
我才不要这个答案呢……等等,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高兴?
“你喜欢什么花?”
“栀子花。”
当然知道啦,这都体现在你名字了,真是的。
“对了,你叫什么?”
唔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她竟然问我个问题?
“我叫完颜霜辰。”
她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抬起头瞪了我一眼。
唉,说不定我们还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我执着的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姓什么?”
“我的名字叫,完颜花栀。”
我一下愣住了,猛然想起母亲说过一次她当时准备给我姐姐取的名字
——完颜花栀。
“再见,谢谢有你。”
我看着她迈着轻盈步子缓缓沿着大河前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水的尽头便是星空。
“花栀……姐,你给我回来!”最终是喊出了口,却挽不回。
河畔的栀子花已经开始凋零,只留丝丝残香。但涛声依旧,星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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