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今日，你成为我的妻，往后便生死相依

文/苏南絮

外公：今日，你成为我的妻，往后便生死相依

01

前些天和一个哥哥聊天，外表看似高大粗犷的硬汉其实内里敏感细腻的男孩子。

我跟他聊工作，聊朋友，聊感情。我纳闷他都二十好几了，竟然还是形单影只。他说，生命来来往往无数人，或许互相曾有过交集，随时间流逝，也就都消失不在，那些人儿也都找不回来了。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生活，努力工作，健身旅行，偶尔和朋友聚聚，一个人的小日子倒也惬意。我说，真羡慕你呀，曾被爱过也爱过一些人，不像我，还没有真正有勇气去爱过呢。因为我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一生独一，认真且怂，至始至终。

他听完，不禁笑笑说：敢情你还是个小女生嘛！那种一生只爱一人的说法也就只能在你们小女生的世界里存在，我们这种大男人是不会有这种近乎不太可能的奢望的哦。

但后来，我看到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嘴上嘲笑你们，其实她离开以后，我也不再相信爱情了。

02

其实，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生发出这样一句话，让我挺诧异的。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公外婆。上学时候跟着他们长大，我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印象特别深刻。外公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每次跟我外婆吵架，他从来不会说什么，就在一旁乖乖站着，尽听外婆数落发泄完。等外婆心情平复下来后，外公就牢牢粘着外婆，哄她开心。外婆跟我讲那时候外公追她，特别害羞，傻傻得十分可爱。他俩初遇是在一次下乡慰问老百姓的活动中。在那个年代，外公是一枚小小的村支书，而外婆是隔壁村的村秘书，俩人工作上时常有交集，一来二往便熟络起来。那个年代，人们大都心思单纯，害羞腼腆，表达感情不像当代人这般勇敢热烈。或许互相都有情意，男方羞于言表心意，而女方出于惯有的矜持，双方一直都没有正式确认心意。但外婆说，好几次看到他在自己单位门口，来回踱步，好似焦急等待。有人说，男孩子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会一改往常的顽皮粗旷，心思会变得越来越细腻，老想着怎么引起对方注意，怎么和对方表达心意？对方会不会不喜欢我等等之类的问题，会在意她的喜好，会变得胆小怯懦。但最后外公还是鼓起勇气告白，成功追到外婆。外婆说，外公喜欢没事写写小文字，记得他们俩结婚那天，外公在他的本子写上了这么一句话：今后，你便是我的妻，往后无论风雨，我都生死相依。外婆说，就因为外公这一句话，她就觉得他是她此生的唯一。

“夫妻”二字，便是美好的代名词。那个年代的感情专致，始终如一。

03

结婚后，外婆辞去了秘书的工作，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外公很忙，每天要处理好多公文，有时侯要在书房忙到深夜，厚重的眼镜框下布满红血丝，外婆十分心疼。

每当这些时候，外婆便会沏好一杯茶送进书房，来到外公书桌前，轻轻放下，顺便嘱咐：老头子，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呀。（外婆习惯管外公叫老头，而外公却管外婆叫宝宝，有时候我都听得受不了，腻歪死了，哈哈。）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外婆便不再打扰，有时安安静静在书房的角落里看会儿书，有时便做些点心给外公备着，担心他累坏了身子。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几十年过去，或许是生活太过于平淡，命运决定和我们来点刺激的。在我高二那年，外公无病无灾，安然在外婆怀里离世。他的离去，对我来说是沉重的打击，而外婆却无比平静，平静到我们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直到后来，外婆在多年以后才告诉我说：他走的时候其实我心如刀割，好像有一块玻璃狠狠刺向身体。可是他和她说过，“万一有一天我先离去，请让我记住你的笑脸，好吗？这样我才能放心地离开……”

听完，泪目，揪心。

外婆告诉我，在外公走后的无数个夜里，她躺在床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总感觉外公还在她身旁，想起他在的时候，每晚睡前外公都会亲吻她额头，和她说晚安。

外公走后，外婆没以前那般爱笑、爱玩闹了，时常看到她坐在小屋门前，眺望远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次偶然，我看到外婆书房里未合上的日记本，那里写着：“2015年，9月23日，这天你离开，结婚那年你说我是你的妻，你会生死相依，怎么如今你却先丢下我了呢？老头儿，我想你了……”说实话，看完这行字眼睛有些酸胀。

因为你在，我便能安眠，可是你一旦离开，余生便没有了希望。

04

外公外婆的爱情，令我好生羡慕。可是在当下快餐式恋爱的节奏下，这样简单缓慢的感情难以再拥有，我都不敢与他人提起我向往这样的爱情，因为会被笑话自己太天真，好像人们都觉得一生独爱一人，厮守终生的感情太虚假了，不可能存在。

我明白这太过天真，可是我还是相信它的存在，也愿意等待。

不止爱情，其他事情也应该如此，对一切值得付出的事情都应该把它做持久一点。爱一个人久一点，喜欢舞蹈，就再坚持久一点；想要减肥，也要坚持久一点。

只要是你喜欢，你所热爱的事物，你都应该再坚持久一点，时间终会给你答案，不会辜负你一往情深。

愿你我都能遇见那个人心纯净，笑容明朗，值得我们一生去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