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的很多人生“最后一次”和绵绵不绝的“第一次”

早上刚六点半，小澄一翻身，忽然上半身弹了起来，凑到我面前，大声叫了一声“快点帮我拿衣服！”

我还有点迷糊，“干嘛？”

澄说，“我要起床。不然一会儿又睡着了。”

可是，你起来干嘛？

我心里正琢磨，忽然也清醒过来，今天是澄澄的最后一天上幼儿园。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对此不以为意。毕业典礼的时候，五个老师在台上念诵一首送给孩子的诗，过了一会，澄说，“我刚才都哭了。。。”

我看了看她已经神色自如的小脸，告诉她，“我刚才哭的也很厉害，满脸都是眼泪。还有，” 我冲她挤挤眼，“我把这首诗录下来了。”

毕业典礼那天

1/

从2岁半就去幼儿园，四年，整整一个大学的长度。澄第一天去幼儿园，一件白色的小t恤，最小号的洞洞鞋，头发的长度还只够遮住额头，头发薄薄少少的稀稀拉拉散在大脑袋上。

在幼儿园里，他们这些学前的孩子大概只有15个，搭配两个老师和一个阿姨。做早操时，因为太小，他们这种小小孩被要求一只手拉着一根布绳子，被带了出来，走进操场，活像一串小蚂蚱。不用说眼神里有怯怯的，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几十个陌生的成年人，几十个陌生的大孩子，站在小奶娃旁边，就像山一样高。在当时的我看来，周围那些中班大班的孩子，都显的特别特别成熟，脸上都是对这个地盘熟悉到油腻耍滑的神色，斜眼看着我们这些大人，眼神里竟能藏着一点戏虐，一点偷笑，在这个地盘，我们这些新家长和新奶娃，就像新进入他们的世界的陌生菜鸟。理智告诉我，这些还是小孩子，但是毕竟对于手里只养过一个2岁半的奶娃的人来说，这些6岁的孩子实在太高大，太成熟了，感觉遥不可及，不能想象我的这个奶娃娃长的这么大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现在，澄澄就像一秒变成了这种6岁的孩子。事实上她已经经历了两年这种看着新近的宝宝班的小奶娃牵着绳子走进操场，怯怯的看着他们这些巨型的高大的大班孩子的过程。

宝贝，你的很多人生“最后一次”和绵绵不绝的“第一次”

小澄一直很喜欢小婴儿，经常在路上看见小宝宝都会一脸眼馋的表情，问我，“我能不能去看看小宝宝？”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很快跑上去，一会儿呆呆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孩子，一会儿情不自禁的捏捏那种李子一样大小的小手小脚，喃喃自语，“好可爱啊。。好可爱啊。。好可爱啊。。”

我也经常给她比划，“你看啊，你小时候就像这个西瓜一样大。”

“你刚出生的时候，头就像个拳头那么大。”

“那会儿啊，一块洗脸毛巾就把你从腰到脚全裹住了，不用裤子，不用被子，太方便啦。你现在，踢被子简直要踢到天花板上。”

最后总要补充一句感慨，“你怎么就从那会儿，长到现在这么大了的啊？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每当这个时候，小澄就看着我吃吃的笑。

宝贝，你的很多人生“最后一次”和绵绵不绝的“第一次”

我手机保存的视频里，澄最爱看的一个是，有一次我接她放学，路上就站着跟我讨价还价，“就去那边玩一玩儿嘛～”

她手里拿一牙地瓜的一半，一个腮帮子瘪着，一个腮帮子鼓鼓的，塞着另一半地瓜，还没来得及吞下。头上梳着老师最爱给他们扎的发型，头顶两个圆揪揪，看着就像小哪吒。

我的旁白，“来不及～”

她小眉头一皱，小身子使劲晃了一晃，从头到脚都抖了一圈，“嗯（二声）嗯（四声）！～” 嗯的还很大声。

这段视频我们俩看了起码50遍，看一遍笑一遍。为娘是实在笑瘫了，小澄是看我笑瘫的样子，笑懵了。

2/

幼儿园最后这一天的中午，小澄被提前接回来。白马湖小学的班主任等三位老师来家访。不知为什么，小澄一直还挺期待读小学。好像她从第一次去白马湖小学参加活动就一下子很喜欢那个小学。老师一进门，大人们照常招呼，澄应该是小小的惊呆了，看着陆续走进来的落落大方的三位女老师，喃喃的说，“老师都好漂亮。。。” 老师们听了笑着说，“谢谢，嘴好甜啊。”

小澄漂我一眼，一个诘笑飘过，“我今天没有吃糖啊。。。”

语文老师一身中式棉麻衣裙，一头又直又长的黑发垂到腰间，美术老师有cosplay里古装女主的风范，数学老师柔美而干练，我那个小澄啊，满眼星星的靠近老师，摸摸老师的长头发，我竟然有些释怀，为娘不能给你的齐腰长发，飘飘长裙，这下终于有老师能给你了。学校不但给了“学”，还赠了“颜”，我为外貌协会的你感到欣慰啊。

3/

临近毕业前，幼儿园的罗院长在楼道里碰到我，澄刚和同学从我们面前疯跑过去，罗院长说，你看他们现在多活泼，那个时候你们还担心她太内向。

院长不说我肯定已经忘记了。这个曾经稚嫩的怯怯的小奶娃，昨天才跟我大吵了一架呐，倔的像个小牛犊子一样。

前天下午走在广场的楼梯上，傍晚的风吹过，她身上的蓝色花裙子的裙摆被风吹起老高，她开心的跟我说，“妈妈，你看，这条裙子被风吹起来最好看了！” 说完在楼梯上牵起裙子转圈。

很快，我面前的这个小娃娃就将变身成小学生。我经常在脑补——在小学生自己看来，小学生是一个什么状态？

我想到我一年级的时候喜欢自己读连环画，那种半个手掌大小的《阿凡提》；三年级的时候，老爸塞给我一本16开的《七剑下天山》，我肯定读出了心神相连，与我体内与生俱来的侠气就此接上，这太重要了，从此开启了我的武侠小说之路，同龄小女生在读琼瑶做启蒙时，我读的全部是古龙和金庸。小学的低年级读的是《童话大王》，高年级读的是《科幻世界》。

写完这一些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不完整的故事：

来自公众号“乌云装扮者”

我也一样，汗毛倒竖，良久。

小澄走进小学，意味着她走进更大的世界，真正进入真实的世界。她们的世界。

我对她的期待中必定包含这些：站在高处，胸怀天下；坚定梦想到执着；知道探寻宇宙与人生的真相是最重要的事；知道改变世界/创造新世界对人生的意义。或许她未来也会面临这样的“故事”。她梦想改变世界，她去改变世界时，我也当成为那个与她同步的伙伴。

宝贝，你的很多人生“最后一次”和绵绵不绝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