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陀和她的家人
文:泥泥
5.1 安如陀
给大哥的信和电报都如同石沉大海,这是惯例,也恰符合安如陀此时的心意。姐姐这次回家倒是悠闲,她什么也不问,只是领着安如陀的儿子到处逛。
安如陀知道这是黎明前的等待——她们都在等远方的回信。勿容置疑,姐姐也是有话语权的,她对安如陀和这所房子的感情也是极深厚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超乎安如陀的想象。那个遥远的字符——和家里中断了三十年联系的大哥,突然在一个预示着大晴天的清晨回家来了:敲门,然后微笑着走进家门!——安如陀恍如隔世——是父亲回来了么?那个一声不响的微笑,那个自带温度的眼神!上挑着的眼睛!母亲,连母亲也颤抖地说不出话来——那个“父亲”就这样隔着世界走了进来。
大哥用温和的目光扫过母亲和小妹,冲着目瞪口呆的姐姐点点头,轻声说: " 阿弥…… " " 啊?——” 姐姐惊慌失措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地,她掩住脸跑到隔壁房间,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止也止不住,也没人去止她,只是任她哭——就好像知道她是在替代母亲哭,那是母亲三十年的眼泪河,望穿秋水……
姐姐酣畅淋漓地把三十年哭过后,对大哥所有的怨恨似乎一笔勾销了—她看也不看地在那张房产转移协议上签了字,次日便迅速离开了。
安如陀想不明白,究竟是大哥的魅力还是“父亲”的魅力,让姐姐仅仅在一声 “阿弥”之后就摇身一变,就投降了?就叛逃了?这也太快了吧!
姐姐与父亲的感情极好,一直都好。安如陀想,她一定是过于紧张而脑子错乱了吧。这从她签字直到离开都没再和安如陀说话这点上足以说明问题。
大哥办妥了父亲的房产更名手续也很快离开了。
事情来得太快了,大哥一来一去,打灯笼似的,安如陀一直被事情拖着走,神经高度紧张。她的丈夫却显得格外轻松,他说,该是儿子的就还给儿子,我们是女儿。再说,咱们也该回自己家住了。安如陀的丈夫多年前就分了一套房子,只是习惯,只是为了互相照顾,他们一直住在家里。
丈夫的话是没错,但安如陀觉得理还是不顺。她转着弯儿生气,先是生姐姐的气——那个没有原则的;然后生大哥的气——那个只知道收蟠桃的;再生母亲的气——服侍一生到头来不如大哥喊一生姆妈的!
安如陀钻了牛角尖,她和母亲有了不能说也不想说的话,丈夫劝也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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