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锤子的人,看全世界都是钉子。
我不知道这句格言出自哪位名家,只记得在一本书中读到过,还顺便觉得它颇为有趣,又再恰当不过了。于是,我便将其摘抄出来,并以此为噱头,展开以下的讨论。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它所表达的另一层更深刻的涵义是,我们按照什么方式思考问题于我们自己而言,如同工匠手中的锤子,是一种解决问题工具。手里只拿着一把锤子的工匠,会把所有与钉子相关、与钉子无关的问题都看成是与钉子相关。只按照一种思路想问题的人,不会看问题是什么,他们一个劲儿地把自己的思路与现实情况对号入座,结果走入了死胡同。
想法这玩意,不像锤子、钳子什么的有具体的形状、材质和颜色。它看不到也摸不到,比从沸水中升起的一团雾气还叫人难以捉摸,我们又如何断定自己在做某些决定时,是不是成了“手里只拿着锥子的人”呢?
首先,我们应该区分“判断自己是‘手里只拿着锤子’的人”和“如何成为获得多重工具”,这两个是完全不同的问题。而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的则是第一个;其次,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可能有千千万万,但在我想在这里分享的,是我从一次偶然的谈话中受到的启示。
一天,我跟认识的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现在教育小孩儿出现的一些弊端,如疯狂的课外补习、还有课后家长死咬着不放的态度等。我认为这其中存在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于是,我从各个角度举例证明我的观点。首先,这样会打消孩子的积极性,将学习看成一个恶魔,如果让他们从小就有这种观点,那么进入高年级他们会更排斥学习或者上学;其次,这样做会让孩子有一种潜意识,上学和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考试、考上大学。等到他们大学、研究生毕业了,就再也不用学习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很多人都在结束学生生涯后不再阅读,也不再学习;最后,这个时代在不停地变化,我们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适应。固守已知的东西会让思维或者见识僵固。
对于我的观点,大家基本是认同的。让我觉得好奇很受到启示的并在这儿,而是他们在讨论过程中如何确定观点、用什么样的论据证明这个观点。
他们虽然同意我的观点,却没有停留在这个观点上,继续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如何均衡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转而以他们作为父母和家长的角度,说明他们必须紧盯着孩子学习、让孩子参与到各种项目的辅导中等做法的必要性。他们列举的理由包括:1)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学,你不学怎么办?2)别人家的孩子都会,你的孩子要是不会,老师就会就会问你,这样非常尴尬!3)没有办法,就得这么做。再之后,这个讨论变得面目全非。干脆变成了一个讲述自己家孩子日常如何如何的妈妈交流会。其中的一位妈妈语不停歇,甚至连一口气都吝惜喘地列数一些与她的孩子相关的事实,最后,她终于讲完了,想对以上陈述下一个结论,却发现找不到这样一个句子,于是便放弃了。
请原谅我拙劣的叙述,如果读者能感受到我当时心情的十分之一,相信你们一定会懂得我的困惑和无助。不过,这次谈话后我收获的感悟却是非常惊喜的,我想它对于我一直在思考的如何避免成为“手里只拿着个锤子的人”略有助益。
我想,如果我要考究一个自认为可行的想法,就不应该只停留在思考为什么它是可行(原因就是既然认为它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理由早就了然于胸),转而反向地思考它什么不可行,或者它能引起哪些其他的问题。同时,要谨慎由于自己对反向思考得出的结论的怀疑,而懒得证明为什么可能会出现不一样的可能,只是惬意地用不同的词义反复阐述与原本想法相同的内容,以说服自己不再怀疑。
其次,如果我要列举证据证明一个观点,我所举的例子断然不能过于单一。“单一”的意思是忽略这个世界除了我们已知的人群外,还生活着其他很多人、忽略除了我们生活的时代外,还有历史以及未来和过去是息息相关的、忽略除了原本我们已经采取的合理行动外,还有很多我们未曾尝试过的但应该还不赖的行动。
第三,判断某个想法、选择是否高效可行的标准应该是客观的,而不是人主观地将两个毫无逻辑关联的条件和影像主观地关联在一起,经典的例子包括:如果考上好大学,就会有好工作;如果脸蛋儿漂亮,会有很多的追求者,就会获得快乐和满足感……客观的标准包括人们肉眼可见的,或者能切实感受到的呈现。
关于钉子和锤子的问题,就写到这儿吧。我在写下所有文字的时候内心是十分纠结,逻辑推理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犯了“手里只拿着个锤子”的毛病,又执念如果我的建议对于根本不想认识这个问题的人来说根本是废话连篇,无聊至极。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无需如此。
于我自己而言,我的思考必须经过粗鄙才有可能变得更精湛,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假使我由于担心别人看到我想法幼稚的一面,就放弃了这个磨炼的过程,我只能继续容忍自己一直无法进步,而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曾发邮件给《习惯的力量》一书的作者,以寻求他解答一个曾令我困扰的问题。我想知道,如何帮助一个不想改变的人养成好习惯?他是这样回答我的:很遗憾,我们乐于帮助他人之心,在面对那些根本不打算采取任何积极行动的人来说,是无济于事。我们能做的给与他们鼓励,但最终决定是否要迈出重要一步的始终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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