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小城,在喧闹的圣诞大游行后,小城里曾经寂静着的街道上,突然充斥着来往的车辆和操着各种口音和语言的游人们。皮克顿的旅游高峰期已经来临了。
在这样的一个重要的节日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幸运地回到家里,与家人共进圣诞午餐的,Danny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圣诞节的排班中,他特意向所长提出了留下来值班的请求。他想反正自己单身着,不如把团圆的机会留给所里有家室的警察们,等圣诞过完了以后,再回到Keneperu海湾的家里与姑姑姑父一家团聚,在那里好好地放松一下。
圣诞前一天的那个下午,岩笑从奥克兰飞到了布莱尼姆机场。下了飞机后的他,从停机坪走向简单的机场候机室的入口,他不敢相信这里的机场居然是那么的简陋。
“唉!真的是乡下!”他叹了口气。
远远地,他看到魏蓝正站在那里等侯着他。
他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对方了,尽管经常在微信上见面,但是在面对面站在一起的那一刹那,那种奇怪的陌生感使彼此都不由得变得紧张了起来。
蔚蓝默默地,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行李,带着他走出了候机室的大门,走向了停车场。
“这一路还好吗?”她微笑着问他道。在初夏的阳光下,岩笑注意到,魏蓝似乎比在奥克兰的时候皮肤变得黝黑了许多,原先有些瘦弱纤细的身体,好像也比从前强壮了。
“路上遇到了云团,飞机抖动得好厉害……这么小的飞机,把我给吓坏了!”他有些抱怨地说道。
魏蓝转过头看了看他,有些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她觉得岩笑变得更加苍白和瘦弱了,他那有些神经质的,爱抱怨的脾气好像还像从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车窗外绿色的葡萄园和牧场,并没有引起岩笑的兴趣,他眯起眼看着那飞驰而过的田园风光,心里仍然在奇怪着,他的女友魏蓝,是如何在这块无聊寂寞的土地上生活下来的。
“哦,这儿可真的是乡下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呆下来的。”岩笑有些不解地说道。
“我吗?我在这里生活得挺好的,最近通过Hanke,还交到了一些当地的朋友们呢!”魏蓝有些自豪地说道。
车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似乎都因无法找到共同的话题,而沉默着……
他们在那样的沉默中开了20几分钟的车,最后越过一座山丘,顺着一个大下坡开进了皮克顿城。
远远地,岩笑看到了躺在小城前方的蔚蓝色的大海。
魏蓝把车开到了小城唯一的那家超市门口停车场上,示意岩笑下车,与她一同去超市购买一些食物。
家里已经没有牛奶了。魏蓝原本想在岩笑来之前,把过节的东西买好,无奈Wendy和其他的两位同事,在一周前去澳洲度假了,馆里就只剩下了她和馆长Sue,于是她的每天,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
闭馆后的她已经是筋疲力竭了,就想快一点回家冲个澡,随便在店里买点东西当做晚饭吃。她于是想:“不如等岩笑来了,一起去超市采购一下也不晚,这样还可以顺便问问他喜欢吃什么。”
他们一起走进了小城的超市,魏蓝的耳畔又想起了岩笑的抱怨声:“天啊,这里居然没有多少亚洲人吃的东西,这么枯燥的购物环境,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
魏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感谢着岩笑说的是中文,这里几乎没有人懂……
“嗨!圣诞快乐!。”魏蓝转过身,看到身着警服的Danny正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英俊的面孔上挂着那份熟悉的微笑。
她的心又无缘由地跳动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和羞涩,她故作轻松地说了声:“你好!”
“圣诞节,你不放假吗?”。
“哦,我在值班……”他突然注意到了站在魏蓝身边的岩笑,于是转过身,对他说了声:“你好。”
一时间,三位站在原地有的人些不知所错地对望着。在这奇怪的尴尬中,蔚蓝开口向Danny介绍到:“岩笑,我的大学同学和……朋友。”
“哦,原来是朋友。”Danny有些奇怪地发现自己,在听到了魏蓝的这个介绍后,一秒钟前还有些紧绷着的心,似乎突然放松了下来;而站在一旁的岩笑,却为蔚蓝的这段介绍感到奇怪和不快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与面前的警察握了握手,互相寒暄了几句,然后跟在魏蓝的身后,朝超市的结算台走去。
Danny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们,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泛了上来……
“好帅的小警察啊!”岩笑言语中带着酸味,有意无意地说道:“哈哈,原来与你分别了一年,我变成了你的同学和朋友了啊……”
魏蓝没有做声,她只是在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认真地开着车。
她在为刚刚在超市里发生的那一幕而尴尬着,为自己居然把岩笑介绍成同学和朋友而感到奇怪着…
她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我还爱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吗?或者说,我在什么时候,曾经爱过他?”
她想到了在奥克兰的大学时代,那些她和岩笑一起走过的日子。她奇怪地发现,在她的记忆里,在她面对岩笑的时候,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她面对Danny时的那种心悸的感觉……
不过人们说,真正的爱应该是平淡的。那种见到Danny后如少女初恋似的心悸,是不是太幼稚 ,太不可靠了呢?
想到这里,她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她身旁副驾驶位置上的,岩笑的侧影上……
车开上了那条私家公路,开到了房子前面的水泥停车场上。
打开车门,Hanke狂叫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着。
“Hanke!”下了车的魏蓝迫不及待地朝关着狗狗的小院子走去,却被站在身后的岩笑给拉着了:“唉,你知道我是不喜欢狗的……你的狗,会不会咬我啊?”
岩笑面带紧张的神色,对魏蓝说道。
“Hanke是一条聪明的好狗,它不会袭击你的,别怕。”魏蓝安慰道。
“这样吧,你不如在把你的狗放出来之前,先把房门打开让我进去好吧?我可不想冒险。”岩笑试着掩饰住内心深处对狗的厌恶,说道。
魏蓝想了想,从手提包里拿出来钥匙 把门打开,让岩笑拖着行李先进到了房子里。
她打开小院子的栅栏门,Hanke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它跑向房子的大门口,抬起头,对着站在玻璃门后的岩笑狂叫着。
“Hanke,stop!”魏蓝走到它的身后,用低沉而又严厉的口气,对它发出了命令。“Sit!(坐下!)”
“感谢爱犬训练交流班和Danny的帮助,”魏蓝想,因为听到了她的命令的Hanke仰着脸,在魏蓝的面前坐了下了。
尽管停住了狂吠,Hanke仍然不放心地时不时朝门里面的岩笑看上几眼,好像在说:“别以为有主人在,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最好小心点……”
站在玻璃门内的岩笑有些惊奇地看着这条大狗,居然会乖乖地听着魏蓝的命令:“看来离开奥克兰一年的她,真的是在这个荒郊野外的乡下小城里长了不少的本事。”他想,一边不由地朝弯着腰抚摸着这条可怕的大狗的魏蓝看了几眼。
由于岩笑的到来,魏蓝把Hanke关在了门外。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Hanke与岩笑是天生的敌人似的。自从有了Hanke以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Hanke露出了犬牙狂叫着。
她抬头看了看隔着玻璃大门观望着Hanke的岩笑,有生第一次体会到,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具备保护女人的能力,魄力,和素质。
安顿好了Hanke,魏蓝拉开门走进了在墙角里堆放着建材和建筑工具的客厅。
岩笑这才转过身,把房子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个工地里住下来的……”他再次抱怨道。“这修复的工作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真的希望快点完成了,你能把这房子和地卖了,尽快地回到奥克兰去……”
魏蓝在他的抱怨声中,把买来的食物放进冰箱和食品柜子里,她在心里感激着Ray能在圣诞节之前把厨房给修复好,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岩笑会对无处做饭的局面增加多少的埋怨呢。
见魏蓝没有吭声,岩笑也停下了抱怨。
他走到厨房里,从身后抱住了正在忙碌中的她。
“已经一年没见到你了,你想我吗?”
魏蓝似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身体在岩笑的拥抱中变得坚硬了起来,心里泛起了一份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厌恶感。
她转过身,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臂,低垂着眼帘对他说:“你一定很累了吧?先把你的行李放到楼上去,楼下的卫生间刚刚开始修复,比较乱,所以,你住楼上会好一些……”
被魏蓝柔软地推开,岩笑的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悦。他硬生生地问了一句:“那么你呢?住在楼上还是楼下?”
“我会住在楼下……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凌乱了,所以……”
岩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知道面前的这位貌似柔弱的女孩子,如果已经打定了主意去做的事儿,他是无法去改变的,尽管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她对他做出的决定是听之任之的。
“毕竟已经一年没有在一起了,需要时间来重新拉进彼此间的距离吧?”他想。于是走到门口的玻璃门前,在门外Hanke那不友好的目光的注视下,拎起行李,朝楼上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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