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坐在我对面,你就会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在哭。
眼睛周围湿润,里面蓄满了泪水,睫毛也湿湿的,乱糟糟地沾到一起。
唉。我并不是在流泪。只是刚刚,在右眼上面喷洒了云南白药的保险液和气雾剂。喷洒前,我就闭上了眼睛,还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挡住眼睛中间的缝,就这样,药液还是进了里面,灼热,疼痛,仿佛热锅里沸腾着的辣椒油,飞溅了一些到里面。
眼睛开始控制不住地向外溢水,顺着下眼睑,顺着眼角流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在很伤心地哭泣。
日前,我的眼睛磕到了。是我太不小心。
我当时太着急了。我的文章才写了一半,可是,我需要去接孩子了。我写得过于专注,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眼看着已经超时。
如果我去迟了,那些放学时拥挤不堪的小学生,接孩子的大人们就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很快走得干干净净。孩子将会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学校大门口等待,小小的身子,大大的书包,眉头轻皱,微微撅着嘴巴,焦急的眼神,不住地朝前方张望。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画面。
快速靠边停车,熄了火,推门就下车。我的身子已经斜斜地出来了一部分,一只脚还在车上。这时,我突然想到要拿副驾上的手机,我还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因为毕竟我很快就会回到车上,看起来并不需要手机,但考虑到万一遇到什么事,或者孩子在这中间主动联系我,需要用呢,还是决定拿。
我急急地伸出右手,将身子朝副驾座位方向一偏。就在这时,出问题了。我的脸猛地撞到车子上方的边框上。呯!右眼像是挨上了重重的一棍,而且是很粗的那种棍子。几乎把我击晕。我本能地快速捂住眼睛,有那么一瞬,在意识惯性的支配下,我想继续完成拿手机、下车、关车门的动作,但我发现我做不到。巨大的疼痛和眩晕感,使我一下子瘫坐在驾驶位上,就那么捂着眼睛,动弹不得。
磕就磕了。自己亲自磕的,那也没办法,只好忍着,连委屈都不好意思委屈,尽管眼泪啪嗒啪嗒地直滴,那确实是因为太痛了。
还好皮肤没破,没有流血。后来眼角处出现了两处血红色,像是风干了的血渍,其实不是,就是撞得太厉害了,造成皮肤下出血。眼睛下面鼓起了一道大包,像是金鱼的眼睛。我只担心一件事,就是眼周会有大面积的淤青,那多难看啊!果然,下午就青了,就跟超市里那些被冷冻过,不怎么新鲜的三黄鸡,嗉子部位一样的青色,难看得要死。需要出门时,用粉底遮也遮不住,孩子说我的眼睛成了蓝色,这句话使我想起科幻世界里,那些有着特异功能的人。唉,可惜我不是呀。
好朋友杨医生,指导我48小时内冰敷,48小时后热敷,外加喷涂消炎药。
我一点也不敢懈怠。冰箱里有个肯德基的可乐中杯,里面装着一满杯清水,早就冻成了冰块,那是孩子玩时弄的,我早就想把它扔了,幸亏没扔啊幸亏没扔。我走到哪,眼睛上都端着这个可乐杯,紧紧地贴着它,跟它很亲。
冰完就喷药,喷得时时刻刻眼泪汪汪的,就好像万物萧索的秋冬季节,把我变得忧思不断,有多么多愁善感似的。身边就放着红色的小镜子,一会儿拿起来照一下,看看淤青有没有缓解一些。
我都已经换上家居服,准备好好养我的眼睛,再不出去一下了。高先生回来后,非得让我把外套套上,开车跑老远,带我去吃我爱吃的酸菜鱼,还有地锅鸡。说是磕成这样,一定得好好补一补。我说我这样没法出门啊。他让我戴上墨镜。
昨晚,在万达附近的巢湖渔村周边,你若看到一个人,披散着一头长长的秀发,上身穿着一件面料挺括的驼色韩版工装风派克棉服,乍一看还挺帅气的,但是,等她经过那些有着明亮光线的商店橱窗时,你就会看到,她下面竟然穿的是一件粉色的,印有猪小妹图案的家居服。
穿着如此随意,如此不伦不类,一看,就绝不可能是任何时候抛头露面,都得遮遮掩掩的大人物。可她,竟然戴着一副漆黑的墨镜,显得特别地能装。这黑灯瞎火的半夜,路灯的光线那么黯淡。真叫人怀疑她到底能不能看清脚下的路,是否能走稳。
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个人就是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