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当年看着堂哥订婚、结婚,看着表嫂小腹隆起继而诞出一个小女孩,念小学的我常常给小女孩把屎把尿,还会用仅有的两毛钱给她买回一个包子解馋。慢慢长大的小女孩,放学后在稻场上载歌载舞,那是只有我们才能一饱眼福的表演,两代人毫无隔阂感。转眼小女孩上大学,参加工作,嫁给如意郎君,于某年的七月初七添一小姑娘,眨眼已四岁有余。掐指一算,我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升级当外婆了。
“大丫丫,早上好呀。卿卿那个小床还在不在呀?在的话转卖给我撒,我到时请二姨爹开商务车来拖呀,我就想过度一下,在网上看了那种简易小木床,都评价气味较大。”那个我曾经带了好几年的女孩,在周末的清晨找我。
我当即翻身下床,一个单膝跪地,耳朵匐着地板,那个单人床两侧最长的挡板还在。若不是车装不下,可能早就被我全部拖回老家了,哪还轮得到它们傻蹲在这里。问题是卸下来的一包螺丝去哪里了,这个是关键,我睡意全无,赶紧去找螺丝,再怎么说,那床是给孙女的,当外婆的人要积极一点才是。
最大的可能性在储藏柜里,上下四层,一一翻找。为了一包螺丝,我兴致勃勃地展开了又一轮的断舍离,我总是不喜欢多余的东西占据我的地盘。用不上的东西,扔;使用频率低到忽略不计的,扔;可有可无的东西,扔。在这方面我表现出来的杀伐决断,无人能敌。
一收拾,满满当当的储物柜空出来不少位置,有一盒麻将,是公公带来的,过年时一家人还搓过两回,不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个不敢扔,公公跟我是截然相反的人,什么东西都当宝贝留着。
当我情绪低迷或者茫然时,总是一边听音乐一边收拾,似乎把渐渐杂乱的衣柜恢复到井然有序,舍弃掉一些东西,整个人就会被疗愈得晴朗明亮起来。日日勤拂拭,何处染尘埃。内心,何尝不是一样,需要勤拂拭,才不至于蒙尘油腻。
你那阳台上的车灯好几年了,反正车年检没问题,也不打算再用,丢到废旧回收站得了。我看多余的东西,就是不顺眼,像眼里进了沙,一定要吹出来才算完。当年他嫌车灯夜间亮度不够,花两千多银子换了车灯,如今这换下来的不值钱,只能当废品处理,废品在我的地盘里盘据了多年,总要找个理由轰出去。
你放这里,鸡肋一般,最后还是得丢。晚丢不如早丢!我继续鼓吹。
耳边风还是奏效,两个车灯和一堆购物的包装纸盒全部送下了楼,收购站的老板在夏末初秋换了人,我观察了一下,老板都是下苦力的,都是精打细算的老板娘在主事。
他说要给公公他们新买一台电视,以前的屏小了,内存也小了。他一向是个大孝子,大孝子在卿的嘴巴里是贬义词,而我说的是真孝子,非贬义。
我说,不如把我们家的电视拿过去,55寸够了,反正我们也不看电视,这个我们指我和卿,他还是会看的,明明四十多岁的人,蜷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模样,像一个靠电视打发光阴的老人。我心想又舍了一样出去,或许还能改变一下他的生活方式。
他这次没听我的,以电视背景墙上光溜溜的来反驳我,这个理由,好肤浅。
可以改成书柜,放书啊。我是顺嘴一说,改?又谈何容易,又得大兴土木。
看着被我挪移后,空间变大变空的客厅,嘴角情不自禁上扬。衣服、房子、物品……环顾一圈,发现生活的必需品,真的不多。
把很多东西请进生活,不是在取悦自己,反而会在一堆没有感情的物品里迷失自己,消耗自己。
简单的物品,简单的生活,我想我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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