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琨在安氏的溺爱之下行止无度,蛮横霸道,不学无术,贪花好色,院子里养了七个姨娘。下人之中,地位最高的是曹琨的乳母林嬷嬷,她是桃源居的管事,其次护院总管方旺和一等丫鬟桃夭,再其次是四个二等丫鬟桃喜、桃乐、桃娇、桃丽,以及四个小厮阿明、小五、大牛、顺子。还有负责洒扫、花木养护的粗使丫鬟桃枝、桃叶、桃露、桃蕊及粗使婆子石婆子、廖婆子。
此外,桃源居还单设了小厨房,小厨房共七人:小厨房管事兼大厨刘妈妈、二厨李妈妈、配菜慧婶、洗碗工阿婷和小梅、杂工吴开和阿利。
七个姨娘都住在桃源居最东边的偏院里,每个姨娘都有一个贴身丫鬟。方旺手下有护院二十三人,都住在桃源居南面专门隔出来的护院房里。从外面买来供曹琨亵玩的小姑娘有四个:桃盈、桃若、桃晶和新买来还没调教好的姚虹,桃盈、桃若、桃晶三人住在北面的矮屋里,桃晶并不在桃源居,而是待在桃源居以北的仆妇所居院子的杂物间里,也就是姜妙进府后最初待的地方。
单从桃源居众人的口供来看,桃盈的嫌疑最大。从林嬷嬷、高嬷嬷和桃若的口供中可得知,半个月之前有个名叫桃珍的小姑娘被曹琨折磨蹂躏致死,而桃珍正是桃盈的结拜姐姐,比桃盈年长一岁,二人都是被拐子拐走卖到国公府的,进府后二人相互扶持,感情甚笃。桃珍死的那天,其实应该去侍寝的是桃盈,曹琨点的就是桃盈,但桃盈身体不适,桃珍便主动提出替她去侍寝。
从桃盈、桃若几个小姑娘的口供中可知,侍寝对所有她们这些女孩来说,都是一场噩梦,每次都会被曹琨折磨得浑身是伤,痛不欲生。甚至,曹琨偶尔还会使用玉势玉杵等物助兴。桃珍侍寝当晚被抬出挹芳楼的时候,早已咽了气,面目全非,五官都变了形,下体更是惨不忍睹,没人敢看第二眼。
据桃若、桃晶说,桃盈多次表示她要找机会杀了曹琨给桃珍和她自己报仇,两个给她们送过饭的粗使婆子也表示自己听桃盈如此说过。曹琨死前,点的又是桃盈侍寝,桃盈是最后一个见到曹琨的人,也有机会在酒中下毒。作案动机、时机、杀人手法……一切都指向桃盈。
桃盈被单独带到一个空房间,成槐叹了口气,问道:“是你杀了曹二公子吗?若你老实认罪,本官可看在你事出有因又积极坦白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
桃盈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是想杀了他,他死了我也很高兴,但他不是我杀的,我不会蠢到自己侍寝的时候杀人,那样不就把自己折进去了吗?为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赔上自己的命,不值!”
成槐和曹瑄都没有证据,桃盈不承认,也只能先让她回去。
曹瑄将口供递给姜妙,说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成槐这才注意到一直立在曹瑄身后的姜妙,以眼神询问曹瑄。曹瑄微微一笑,道:“他是我的一位小友,对仵作之道颇为精通,恰好在府里做客,就过来帮忙验尸、推案。”
“原来如此,小小年纪就有次能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呵呵。”成槐略带谄媚地笑道。
姜妙拿起口供仔细翻看,拿起毛笔划出她认为可疑的地方。
首先被排除嫌疑的就是护院和姨娘以及姨娘的丫鬟。护院两人一组,能够互相作证,而且他们没有毒杀曹琨的动机。
七个姨娘早就被曹琨抛到了九霄云外,被安置偏僻的小院里。她们只能算半个主子,没资格参加府里的端午晚宴,当晚便聚在一起吃茶聊天,往年也是如此,夜深后就各自回屋歇了,无一人出小院。这一点,值守的粗使丫鬟可以作证。
小厨房七人的口供在核查无误后,也可据此排除嫌疑。二厨李妈妈和杂工吴开都是雇工,并非国公府的奴仆,他们二人在傍晚就出府回自己家了,门房的出入记录可证实这一点。小厨房另外五人都是王府的家生子,昨日的晚膳不用做,他们五人聚在小厨房置办了一个席面,一起吃喝说笑。
当然,不能排除有人悄悄在酒里下毒。小厨房有专门存放梨花酿的小库房,曹琨每晚都要喝一小盏,他这个习惯桃源居人人皆知,于是刘妈妈就将小库房的钥匙给了桃夭,方便她每晚取酒送到曹琨那里。
桃源居占地甚广,分为外、中、内院。四个小厮住在外院,要进入内院,必须经过中院,但中院门口值守的丫鬟表示没见小厮通过。四个小厮有三个在屋里睡觉,三人同住一屋,可互相作证。还有一个小厮不在屋里,那小厮被问急了,只好坦白说他昨晚去逛花楼了。在曹琨身边久了,他也沾染了一些恶习,只是银钱不够,只能去最低等的花楼。卫捕头已经派人去了花楼核实,若他的口供得到证实,则四个小厮的嫌疑也被排除。
桃若、桃晶被关在北面的矮屋里,为防止她们逃跑,木门换成了铁门,只有林嬷嬷有铁门的钥匙。桃盈侍寝,另外两个被锁在屋里,根本不可能出来下毒。
余下的就是有作案嫌疑的人。首先是桃源居的管事嬷嬷,她独居一屋,说她昨晚将桃盈领回去之后就歇下了,但无人能证明;
一等丫鬟桃夭负责在内院值夜,因只有她一人值夜,也没有人能给她作证;
四个二等丫鬟住在中院,二人一屋,虽可相互作证,但不排除两人合谋作案,且这四个二等丫鬟都曾被曹琨侵犯过,因年纪大了才没再被唤去侍寝,她们都有作案动机;
粗使丫鬟中有两个负责在外院和中院之间的二门处值夜,另两人在屋里睡觉,四人共居一屋,同样也不排除合谋作案的可能,因为她们四人也都曾被曹琨侵犯过。
大半个时辰后,被卫捕头派出的捕快回来复命,小厮顺子交代的是实情,他昨晚的确去逛了花楼。如此,姜妙大概圈定了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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