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友情》
作为故事,我总觉得还是真人真事有血肉、有灵魂。读起来不隔膜,令人贴心。鉴于此,我就说说自己的两件事吧。
我已是71岁的老人(男)。以下所说,都是真事。能将自己有意义的事情传播给世人,我感到非常欣慰!
我是山东夏津县九营村人。姊妹6个,我是老二。一个哥哥,俩弟弟俩妹妹。1960年生活困难时期,那年我14岁,记得父亲曾说:‘全国数咱家穷了,你看现在,中国有穷三省——山西省、河南省其中还有咱山东省、;山东省有穷三区——聊城专区、惠民专区、其中还有咱德州专区;德州专区有穷三县——平原县、武城县、其中还有咱夏津县;夏津县有穷三社——郑保屯公社、油坊公社、其中还有咱白马湖公社;白马湖公社有穷三村——崔楼村、韩桥村、其中还有咱九营村;九营村有穷三家——任来顺家、刘宝池家、还有咱任国华(父亲名)家。咱呢,又是这三家最穷的了。你看咱家是不是全国最穷的呀。’唉,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才真正了解了自己的家底儿和身价。也就是在那一年的一天,母亲突然躺倒在地下不省人事了,孩子们都惊慌地问父亲怎么办?父亲却平静的说‘你娘怕是不行了’,看样子此事的发生已早在父亲的预料之中。我问父亲‘俺娘得地啥病?’,父亲说‘没有病......是饿的’。我知道这是个‘绝症’。因为当时正值青黄不接之季,漫说我家,就是全村也难找到一块干粮。就在前几天我到邻村去要饭,挨家挨户的跑了一天,最后也只讨到一把苦涩的红薯尾巴儿。所以,如今面对母亲此状,全家人毫无办法,只能呆呆的看着,难过、悲伤、哭泣.....也是母亲命不当绝,一个闪念令我猛然一阵狂喜,我一越跨出房门,飞也似的奔跑到村北的麦田,掠了一把即将成熟的麦穗一口气又跑回家,搓好一把麦粒急忙塞到(母亲已经不会张口)母亲嘴里,可喜的是母亲下意识的还懂得咀嚼。不料,这把麦粒就像灵丹妙药,不大一会就让母亲彻底的苏醒过来!后来,经常听到母亲对亲人们说:‘我这命啊,是俺小二给的呀!’
就是母亲昏倒的当年,麦收后,我完小(高小六年级)毕业考入夏津县京剧团,我离家不久,因为生活所迫全家人就投奔我姥姥家去了关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闯关东’(只是时代不同)。从此就把我一个十四虚岁的孩子孤零零的撇在了关里。那年春节,剧团放假九天。这样一来,剧团所住的剧场(就是人民礼堂)大院就剩下了我独自一人。先说吃,我就用剧团发给的那九天放假过春节的三斤玉米面,取平均每天的量用饭盒熬粥喝。别说菜,就是咸菜也没有,饿得不行就去大街的垃圾里找吃的。那时候的垃圾可没有现在这么肥,有馒头有肉的。那会如果能碰到点鱼刺鱼骨的是最幸运的了,那东西都能够嚼烂了香香的吃掉。再说穿,记忆最深的是冰天雪地我穿着单鞋还没有袜子,鞋里垫着草,都磨成了草末。大年三十那天夜里冻得睡不着,因为被子又破又薄而且褥子还是半截的。睡觉时,我把几个破席片儿叠盖在身上,又在上面压了几块砖头,就这样听着四面八方连连传来的爆竹声睡去了......一觉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得地是伤寒。幸亏那时候为了挣钱,剧团大年初三就集合演出。我才得救,否则,哈哈,就没人写这个故事了。得病期间,多亏了纪华君师哥的照顾,把他的被子让我贴身盖,我出虚汗都把他的被子湿透,他看我没有袜子,便买了一双女人穿的长筒(那会儿叫洋袜子)袜子,从半截剪开他穿下半截,把袜筒一头缝上,让我穿上半截,因为他也很穷。
1967年我因为结婚,就离别山东,调到了我爱人工作的河北邯郸成安县豫剧团。从此,我由京剧该行唱豫剧。由于成家、立业、奋斗、进取等等,一晃就是整整半个世纪——1967离团,今年恰是2017!因为老了,不再拼搏。就只剩下了回忆。夏天时,想到师哥,一股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万一他若.....如果不能向他说句知恩的话,真是终生一大遗憾!访亲问友,电话从初夏一直打到中秋,总算联系到了身在聊城市阳谷县还依然健在的师哥纪华君!我二人约定明年(2018)五一劳动节相见!在电话里师哥的最后一句话是——广原弟呀,你的出现叫哥哥多活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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