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小孩子的零食,在大自然和田野里,如今越过漫长岁月,一遍遍回味,依然会口舌生津。
酸浆是一种草本植物,刚发芽时从土里拔出来,剥去外皮,红根白茎,看着就赏心悦目。待它窜出长长的葶来,红根就可以完全去除,只吃它嫩嫩的长茎干了。剥了皮嚼一嚼……相信我,酸爽极了,有可能酸掉老太太的牙!每年六一学校开运动会,正是吃它们的好时候,每个小学生手里都会有一小把。
槐花盛开之时,几近于小孩子在举办饕餮盛宴。槐花靠近花萼的地方是甜的,为了吮吸那一点点儿甜,成帮成伙的小孩子会一串又一串地“祸害”花,扔下满地落英。大人们多是成串撸回去蒸着吃,算是“瓜菜代”的一种。现在饭店里有槐花馅饺子,试过两次,实在没什么吃头,只能打情怀牌。
秋末能吃的东西很多,一种圆圆的蓝色浆果,酸甜酸甜的,看起来像蓝莓,但是个头小,而且是草本植物。很多年里不知道它的学名,偶然的机会在网上看到图片,才知道叫“龙葵”。
有一种动嘴的游戏叫咬姑娘果,姑娘果是一种被花囊包着像灯笼似的浆果,现在人工种植了,市面上有卖的,叫“菇鸟”或者“姑娘果”。姑娘果红透后经霜打格外甜,不仅是一种药食同源的美味,也是一种娱乐工具,可以用针把它从蒂部去籽除筋——要非常小心,不能把外皮扎破——变成空心儿的,放在嘴里可以咬出声音来。
苘麻籽是苘麻的种子,果实像个柱形齿轮,覆着一层绒毛,顶部则像多角的星星。记得我奶奶曾用它沾了红色颜料在过年蒸的摆供的馒头上盖戳,现成的花的形状。秋天的时候,果实会自己“炸”开,露出里面的黑色种子——不炸开也不要紧,掰开就是了,种子嚼着有一点点香,不算好吃,实在没东西吃时聊胜于无,但不能嚼多了,好像吃多了会中毒。
以上是植物,还有动物。夏天雨后,我们拿着铁皮或者玻璃小罐,满山去抓天牛,一种有长长的触角、黑色带白点儿的甲壳虫,回来扔到灶坑里烧着吃,味道嘛……我忘了,但我清晰记得另一种冬天烧着吃的东西:洋辣罐,是一种叫“洋辣子”的毛毛虫冬天里的生存形态。
洋辣子夏天时颜色鲜艳,藏在树叶各处,冷不丁被它蜇一口,又疼又痒,一挠就是一片红肿的疙瘩,令人又恨又怕。但是小心地抓住它,把它里外翻一个个儿,擦拭蜇的地方,立时止痒。
到了冬天,树叶落光了,“洋辣子”以一种带花纹的卵形硬壳附着在树枝上,这时候就任人、任鸟左右了。树上经常有空的“洋辣罐”,就是被鸟儿啄着吃了,而我们也经常上山去从树上掰下来,一把一把地装回家,烧熟了吃,甜香甜香的——夏天横行的时候,它再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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