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出门的时候,雪花正飘。
雪花是花朵中最奇特的存在,纵然是又浪漫又炫酷的烟花、声势浩大又波波不息的浪花、把昆明的夏天点滴成了雨季的雨花,都不像雪花,那样安静得毫无声息的飘落,那样入手即化的柔弱,却沸腾了一座城,几乎每个人都在说: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
漫天都是小小的花朵在飞舞,不由得想起那些曾经见过的、难忘的雪花,更想起年少时,会写些比较极端的句子,诸如大海染蓝沙漠,又如雪花飞舞满天涯……现在走在难得一见的雪中,却是知道了,曾经自己也年少。
雪花落在路上,转瞬就消了形迹,雪花落在衣上会稍作停留,更有一朵一朵晶莹的花朵开在了发梢。于是想起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写这句子的人想来正年少,以为乌发到白头得经过多漫长的时光,与一个人一起变老是多艰难的事。而我却觉得时光太匆匆,匆忙得就像以为除夕夜必得下雪的自己,推开院门去看是否有雪花落下,以便确定是否可以换上新衣,却不等一场雪落下为大地换上新妆,就长大了,就离开了那座喜欢下雪的小城,然后过了一个又一个,许多个不下雪的除夕。
虽然除夕不再下雪,但春节里还是见过雪花飘落。那年春节,我第一次去他的家乡,天空飘着薄薄的雪,寒冷一寸寸爬上来。那时不知道有同淋一场雪就是共了白头的句子,甚至见了久违的雪花也只是缩了手脚,因思绪都被冻僵了。转眼就过去许多年,头上已见白发,与雪花无关。
雪仍在落,刚刚开始堆积的雪,已被堆成一列一列小小的士兵,立在共享自行车的车座上;一群年轻人就在小区门口,捏了小小的雪团开起雪仗。堆雪人的人站在雪里,开雪仗的人也在雪里,他们都一同白了头。
雪落在金光菊的花朵上,落在棕榈的掌叶上,落在屋顶上,放眼看去,白已成主色调。恍然间发现,其实,是要借一场雪,与这人世,与这天地,共白头。
(因上班,未能外出拍片。经沈德宽老师同意,借他今天所摄图片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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