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的坟头,没有墓碑只有一根斜插的木桩,一道沟壑横在中间,回望来路,离远去的家只有一百米远。
部队复员回来的铭峰,生活在江苏苏北一个不发达的镇上,因在部队服役期间立过功,经媒人介绍认识了一姑娘叫阿梅。铭峰一米八的个子,俊朗精神,只是皮肤有些黝黑,第一次相见阿梅就对他很有好感。相处不久后两人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了宝贝女儿,阿梅在家附近的电子厂上班,铭峰给人开长途货车。日子虽不富裕,但一家人很开心,铭峰没出去开车的时候,就在家带娃,有时会下厨给一家人做几道拿手菜。
第三个年头,阿梅又给铭峰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铭峰开心坏了,他干活的劲头更足,更是逢人便说阿梅是天底下最贤惠的女人。铭峰让阿梅辞去了厂里流水线的工作,在家带好两个孩子就行。
铭峰早出晚归,一个人开两个班的车,就是想多挣钱给家人好的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战友搞聚会联系到了他,以前同一个宿舍的战友成军成了大老板,见到铭峰的时候难以控制,狠狠的抱住他。铭峰以前是班长,所有人那天晚上都拼了命找班长喝酒,个个像脱了僵的野马,笑声歌声打成一片。成军知道铭峰在开货车赚钱养家的时候,就劝他跟着他一起做事,没料到被铭峰拒绝了,成军再三请求还是被铭峰谢绝了。成军留了联系方式跟地址给了铭峰,只说了一辈子的战友一辈子的兄弟,有事就找他。
战友聚会后,铭峰还是开起了长途货车,一家人还是过着平淡的生活。没想到没多久铭峰的父亲去世了,母亲又被查出肝癌晚期,家庭条件一般的他,把父亲体面的安葬后,又四处借钱给他母亲看病。
每当夜里,铭峰一个人坐在门口抽烟,满眼焦虑,他不知道那些医药费他要找谁借,又该如何偿还。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战友成军,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拨通了电话。当把事情经过陈述后,成军二话没说汇了二十万到铭峰的账户上,还让他去找他。
母亲度过了危险期后,铭峰告别了妻子阿梅跟他的两个孩子,一人踏上去广州的列车找他的战友成军。
成军早早的开着一部路虎在车站等着铭峰,两人见面后成军像开心的孩子一样。铭峰进了成军的建筑公司后,成军每天带着他出入各种场合,把所有的圈内好友介绍他认识,并手把手教他这行业所有的门道。
过了几年后,铭峰成了成军公司的二把手,各项业务都很熟悉,而这时候成军把公司的事都交由铭峰打理,自己则带着家人四处旅游,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一份礼物给铭峰。
就这样过了几年,有一天成军被起诉了,公司不正当运营被查封,还有一些贿赂执法人员的勾当成了证据。而铭峰则是另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他手下的很多人都来自成军之前的公司,所有的客户都成了铭峰的资源,而他之前那些忠诚的老部下早已不知下落。成军进去的时候,找铭峰讨了一根烟,铭峰给他点上,成军只笑了几声,头也不回走进深深的角落。
铭峰开着奔驰S600,身边有很多玩不完的女人,每天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还染上赌博吸毒的恶心。之后回到老家跟阿梅离了婚,给了她两百万,孩子也没要。阿梅哭的成了泪人,铭峰的母亲也被活活气死,左邻右里都骂他陈世美。尽管如此他还是头也不回的回到广州,在他心里这个地方不属于他。
就这样过了几年,有一天他忽然一连发烧一个星期,怎么看都不好。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得了艾滋病,而这个时候他的公司也被他的下属占了,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手法在他身上重复了一遍。那些说过爱他的女人,过命的兄弟一个都没有去看他,留给他的只剩下孤独与痛苦。
生命弥留之际,成军过来看他,他哭着攥着他的手,说只想回家,让成军把他送回家。
这场人生的旅途,花间蝴蝶飞舞,在萧瑟处,回望来路,曾经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回忆。临死也没有被家人认可,葬也只能葬在沟壑处,对望列祖列宗,做一个看风的奴仆。
上车下车,人来人往,有些故事,落在昨日的站台,只是有些人,再也等不来列车的到来,买不到回家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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