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問:你所關注和記錄的,多半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瑣屑乏味之極,有什麽意思呢?
答曰:抱歉!我只能寫自己瞭解和熟悉的人、事、物,用力拔著頭髮,想要高蹈飛昇起來,那樣的神功,我實在連夢也未曾夢見過。小人物寫小題目,這是再自然、再正常不過的事,那些大題目,且留給別人吧。
的確,翻閱朋友圈,我寫的無非是自家門前隨處可見的風光,而以花草樹木居多。這也難怪,獨居深山之中,經年累月,最長情的陪伴,莫過於各類植物了。相處久了,覺得祂們都是有生命和個性的。有時不免痴想,或許,祂們也是人的另一種存在方式吧,或許,我也日漸變成了草木之人,反正,我們正在趨於同化,彼此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了。
這篇寫的依然是植物,且只是一些無名的小野花,頗有每下愈況之虞,但既然想寫,所謂情動於中,便也顧不得許多了。如果你只對高大上感興趣,那奉勸你及早迴避。
野芳發而幽香忙完地裏的活計,已是黃昏時分。天還不是很冷,披一件棉褂,煮一壺老白茶,坐在玉蘭樹下,欣賞本地風光~~
暮靄漸濃,把天空染成了淡紫色。鳥雀歸巢,啁喳漸息。秋蟲唧唧,開始練習小夜曲。貪玩的松鼠偏不肯回家,還在竹樹上打鬧嬉戲。
天黑前,站在玉蘭樹下發了會呆,恍惚聞到一絲香氣。不是院外的桂花,桂花早已開過了,而且香氣也比桂花淡。如果沒猜錯,應該是玉蘭又要開花了吧?抬頭細看,果真發現幾箇花苞將綻未綻了。
野芳發而幽香結果還是猜錯了,我所聞到的香氣,並非來自玉蘭花。玉蘭在秋天開花,比春天要艱難得多,孕育期也比較長。從仲夏到初冬,花苞一直掛在枝頭,看不出有什麼變化,想祂散發幽香,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呢。
那我所聞到的究竟是什麼香氣呢?
某日一大早,我剛一打開竈房後門,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這不正是前幾天晚上,在玉蘭樹下聞到的花香嗎?竈房後面的小山坡上,開滿了白而略紫的野花,類似雛菊而小得多,不知叫什麽名字。我不禁又仔細嗅了嗅,毫無疑問,花香就是祂們發出來的。這些花之前早就看見了,只是不太在意,沒想到這麽普通的野花,居然也能散發如此誘人的芬芳!
野芳發而幽香因為這箇發現,我纔認真留意了一下,原來,院子內外,在許多不起眼的地方,牆角邊,陰溝裏,都生長著各種不知名的野花。從秋到冬,祂們一直都在默默地開放,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只是由於祂們太過平凡,就往往被忽略掉了。當人們聞見花香的時候,每每只想到那些名貴或有名的花卉,誰會把馨香和這些小花聯繫起來呢?殊不知,野芳發而幽香,幾乎每種野花,甚至每棵小草,都不爭不競,自帶清香,只要你安靜下來,心有靈犀,就一定可以聞見。
野芳發而幽香清晨,從窗前採一枝含露的野花,隨意插入缾中,置於茶臺上,私心以為,其清純樸素的美,遠在所有奇花異卉之上。
野芳發而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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