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高中的时候,操场边上有几架秋千。秋千由两个铁链条系着一个黄色的木板,转轴处隐约可见斑驳的红锈,一荡起来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响声混在嬉闹声和风声中,竟然无比的和谐。
我最喜欢在午饭后,含着一根水果味的棒棒糖,在柔风和干净的阳光中,荡着秋千。那是我一天中最为懒散和惬意的时光。
水果糖的味道是不固定的,有时是香橙,有时是菠萝,然而吃的最多的还是水蜜桃。在阳光下,糖果披上了一层水亮的光泽,像一颗粉嫩的宝石。但是它带给我的快乐,却远比宝石多得多。因为宝石我也许永远都不会触及,而棒棒糖就在我的嘴里融化,让我整个人都充满甜蜜的希望。
糖纸被攥在手心里,等着和糖棍一起被丢进垃圾桶。所以每次当我午饭之后,再去教室的时候,衣服里总像是被装满了阳光,心也被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吹得敞亮,手掌里藏着水果味的甜香。
有时候会和好朋友一起,或者漫无边际地聊着天,或者就只是微笑着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的摩挲。
就在那么一小段时间里,可以不用去想难解的数学题,不用去想还没背完的单词。思维像风筝一样飘的无限远,像是承载了年少的心,看向千里之外的世界。但又不是全然的放松。就如同我知道,无论风筝飞得再远,都有一根白色透明的细线,牵着它。
这根线,是羁绊,更多的却是成全。因为没有这根线,风筝就会跌落,坠入泥潭。
而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堆积如山的试卷,密密麻麻的方程式,或许就是那根细线。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剪断它,庆幸我没有,或者说是不能够。回想起来,无比感激。如果不是它们,我可能就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躯干被风撕扯的支零破碎,再裹上灰扑扑的尘土。
那时候,好喜欢刘惜君。那样干净澄澈的声音,被我装进口袋里,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好像从来没有去刻意学过一首歌,但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可以将歌词镶嵌在潺潺的旋律里。以至于到现在,最为熟稔的歌曲,还是那么几首。
那时候,烦恼好多,快乐也好多。三点一线的生活,表面上是那么波澜不惊,但任何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足以成为风平浪静下的暗流涌动,或者打破宁静的惊涛骇浪。比如,老师念了我的作文,比如,他从窗前走过。
那时候,三四月份的回家路上,总有密密碎碎的淡粉色花朵簇拥成一片片柔软的彩云。短暂的盛开,最终以纷飞的落英作为最后的谢幕礼。就像青春,绽放着,凋谢着。
曾经读到“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候,不以为意,到如今,却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渐渐懂得“却道天凉好个秋”。
秋千是那么美好啊,我想我会一直喜欢。
青春是那么美好啊,我想我会一直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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