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喜欢一本书就像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看到想到,嘴角便会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在《有味》一书中,汪涵用文字实现了日常生活的拼贴,努力用香干、糍粑、木盆、油布伞、箭、琴、墨、秤、扇、鸡毛掸子这些看似平常却极具匠心的小物件,组成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一个没有流俗的感悟和一个不算模糊的答案。
我喜欢的艺人不多,但对汪涵颇有好感,主要是觉得他台风不做作,睿智儒雅,如果不当主持人,相信他也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他写雨水:“雨水之所以愿意落下,是因为它在天上,把满地盛开的雨伞,看作莲花”,写“桃花在日历的后面悄悄苏醒”,写“风的皱褶里夹含着水分”,把“雨伞”比作“莲花”、“桃花苏醒”、“风的皱褶”,生动细腻的拟人化,可以看出他入世不浅,用心细致地在融入生活。
“为了与一条河流保持一样的沉静和从容,我经常去长沙附近的一个小镇散步,那个地方叫做靖港,那条河叫做沩水河。那里的水鸟总在黄昏的时候沿着固定的线路归巢。那里的木匠午睡醒来总在同一个时间摆开自己的工具,打开他的窗户。那里的豆腐作坊,不用任何钟表,也知道在什么时候开磨最好。”这是汪涵《有味》的开卷语,靖港的生活在文字中像一部画轴慢慢展开,并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这是一本读着让人心安的书,油布伞是地上盛放的莲,一杆秤称的是人的心,古琴是树生命的延续,墨的印记感观人生悲喜。这个戴着黑框眼镜,蓄着小胡子的男人,在描绘老物件的同时,也把自己曾经的回忆镶嵌在木石纹理之间,用他安静的文字,述说着一个个温暖的故事。故事里有他童年熟悉的味道,有老手艺人无言的执着,有对亲人未曾说出的依恋,有让人心安有味的小日子。就像汪涵书中所说:“人生真正的好东西,好味道,都是不可说的。它们有时候披上了世俗的外衣,躲在一些不世俗的地方。所有的人生病也好,不开心也好,都源自一个字:浓。你浓于情就会生出痴,浓于利就会生出贪,浓于名就会嗔。贪嗔痴是最可怕的。不开心的东西浓在心里就会淤结成气,气结不出就会生出病,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对付这个“浓”字最好的办法就是淡。”书里的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他们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生活,享受阳光的各种气味。木匠、墨工、折扇、油布伞、河流,这些都会比一个人更为长久地活着,它们比其他复杂的东西,更值得记录。
大学毕业后一直想开家自己的书屋,只卖我觉得“有味”的书,最好在小湖边,山脚下,飘着咖啡香或者茶香,安安静静地躲在某个角落,等待有缘人进来歇歇脚,翻翻书。家人说这样的书屋绝对不赚钱,于是这个梦想一直安静地躺在心里。一个秋冬的午后,喝口热茶静静翻看这黑白的文字,仿佛来到了静港的老街,走进了梦想中的书屋,河水缓慢的流淌着,生活的节奏也渐渐慢了下来。正像英伦才子阿兰德波顿曾在他《旅行的艺术》中的序言里所说的那样:“我们身上那些隐秘的侧面,有时竟然在某一书页上跟我们撞个正着,一种自我认同感于是油然而生。作者用确切的文字描述了一种我们原以为只有我们自己才会有所会心的情境,何等幸运,邂逅此君。”用这样的一大段话来描述我的读感,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跟着书中的文字,让心情细致一些,让态度专注一些,让脚步缓慢一些,就像汪涵所说自己只想做个 “烟火神仙”,一边身处繁华,一边寻求宁静,在“张”和“弛”,“出”和“入”之间,寻一杆秤,渡心。终究,我们是可以更快乐更幸福的。
最后以一首小诗结语: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蜂鸟停在忍冬花上。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在我身上没有痛苦。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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