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好⻛光,练江两岸过年忙。
虽然在广州生活了三十八年,但在我的印象中,春节最热闹的的地方当数家乡潮汕。不必说家家户户的⻧水鹅卤水鸭如何香味扑鼻,也不必说粿架上的红桃粿、鼠曲粿、酵粿、菜 头粿、小米粿如何诱人,单说潮汕各乡里的“闹热”,就会让你流连忘返,啧啧称奇。
“闹热”,就是热闹,类似于北方的游神赛会和西方的狂欢节。春节期间的各乡里,按照传统的约定俗成,非常有序地轮着“闹热”:东埔营老爷(游神赛会),⻄陇阿嬷生(土地婆生日),南园 做大戏,北山放烟花。大家轮着做东道主,轮流招待彼此,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轮流做东的习俗,除了为了合理安排人流和时间,避免互相冲突之外,还应该和古代人们储存⻝物的技术有关。古代没有冰箱,南方天气温热,⻝物保鲜时间短,所以古昔人们杀猪宰 牛时,除了卖出一部分之外,还会给亲友和厝边头尾(邻居)分猪肉,一是让大家分享,二是 避免短时间内吃不完,肉类变馊。大家都照此规矩,别人杀牲,也照例给其他人分 肉,形成一种轮流做庄,不时有肉吃的习俗。过年轮流闹热,互相请客,似乎就是沿用了这种方法,今天你杀猪宰鹅,请远 近的亲友们过来聚会叙旧,互相拜年,饕餮大餐,明天轮到另外的地方做东,后天又到另外一处。作为每个东道主来说,再忙再累也就这一天。如此顺延,直到元宵。
潮汕风俗有一种说法,正月十五闹完元宵大年才算过完。闹元宵这一天,好客的潮汕人早早地洒扫庭除,摆好鲜花年桔,等待纷至沓来的客人。邻居们相⻅打 招呼时,都是互问“今日人客多不多?” 虽然忙上忙下,又是招呼客人喝茶吃⻘橄榄和柑橘,又是做饭炒菜,斩鹅切鸡,但心里却如同办喜事一样乐开了花。
吃着菜喝着酒,忽听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沿街的街坊们噼里啪啦点燃了鞭炮,迎接游行队伍的到来。不管是帅气英武的“英歌舞”走过,还是一步三摇,步步生莲的标旗的到来,都会引发人们的议论。人群中,就会有人指指点点说这个姿娘仔雅绝,那个妹仔水灵,这个高大的帅哥是谁家的儿子,是老大还是老三?那个敦实点的靓仔又是哪里人?
元宵夜的家乡,远方隐隐传来锣鼓声、鞭炮烟花声,和着人们唱谜解谜的人声、猜中的击鼓声,各家各户的冲茶的茶杯声、欢笑声、行将辞别的远方客人单⻋上的铃铛声,汇成一支节日的乐章。夜空中,此起彼伏、璀璨夺目的焰火倒映在池塘和练江水面上,俨然天即是地,地变成天,一派绚丽景象。
元宵节的闹热,仿佛就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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