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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的意图和助产士——读吕克·布里松《柏拉图哲学导论》

神话的意图和助产士——读吕克·布里松《柏拉图哲学导论》

作者: 小洛与鞋带 | 来源:发表于2024-04-12 08:34 被阅读0次

    本书为柏拉图研究专家吕克·布里松在中国人民大学所做的六次讲座讲稿合集,分为<导论>、<神话在柏拉图作品中的作用>、<智者、苏格拉底与柏拉图:修辞术、对话与辩证法>、<柏拉图的伦理学和政治学>、<柏拉图的知识论>和<蒂迈欧中可感世界的构成>,以理念论为核心阐发柏拉图的哲学思想。

    本文集中于第二、三篇讲座的体会。

    一、神话的意图

    首先,由可感的具体事物构成的世界只是一系列可理知形式(理念)的影像,可理知形式代表真正的实在,因为它们在自身之中就拥有存在的原理。第二,人不能还原为他的身体,因为他真正的同一性在于非肉体的实在——灵魂——是它解释了所有运动,包括质料性的运动(生长、位移等等)和精神性的运动(情感、感觉、可理知的知识等等)。灵魂是可感觉事物和可理知事物之间的中介,是不朽的。有的灵魂经历困难能够看到可理知事物,有的仅仅部分看到,有的没有看到,而只能满足于意见。意见的领域是可感的具体事物,它们处于生成之中;理智可以把握永恒不变的绝对实在。

    根据柏拉图的认识论,只有当理智或感觉可以通达话语的指称对象(它或者在可理知形式之中,或者在可感觉事物的领域之中)时,话语才能被说成是可证实的。在所有这些情况下,真实和虚假是按照话语是否充分符合指称对象来定义的。然而,根据神话的定义,由于它讲述的是灵魂,或者遥远的时间和地点,它的指称对象就不可能通过理智或感觉得到理解,因而我们也不可能去证实这一话语和它的指称对象之间是否符合。所以神话是超越真假的。但情况似乎并非如此。事实上,柏拉图有时将神话说成是虚假的话语,有时则说成是真实的话语;它是一种不能被证实的话语。

    此外,故事讲述的是人们认定已经发生的事件,而不需要给出任何解释。因此,至少初看上去,事件之间的联系是偶然的,而人们总是试图从故事中找出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而且故事的唯一目标,或者说看上去的唯一目标,就是通过编造故事和(或)讲述故事的人造成听众和故事主人公之间情感上的融合。相反,论证性话语遵循理性的秩序:人们基于一开始就被认定为真的命题——它们是公理或前提,根据为人熟知并普遍接受的规则推论出真实的命题——也就是定理。论证性话语的逻辑顺序是按照数学模式展开的,它依据的是旨在给出必然结论的规则。而听众对话语结论的理性赞同正是讲话者所追求的。

    尽管神话有上述这些缺陷,与哲学思辨性的路径不相融合,柏拉图仍然在他的对话中大量运用了神话,作者总结出两个原因,一个是理论性的,另一个是实践性的。“首先,柏拉图认识到,对于那些并非哲学家的普通人而言,欲望部分在他们的灵魂中占据主导地位,因而神话在伦理和政治领域具有功效;甚至在宇宙论中也有作用。第二,柏拉图知道,他只能以神话的方式讲述一类特定的对象,也就是关于灵魂和遥远过去的一切事物,它们对于感觉和理智来说都是不可通达的。在《理想国》第二和第三卷中列举的五类名词(神、精灵、英雄、冥府的居民和先人)指的就是这两类对象:灵魂和遥远的过去。”

    神话培育了根本的哲学思辨得以生根的肥沃土壤,也就是那些关于灵魂和可理知形式的思考。所以,神话是哲学家诸多前提的蓄水池。在《理想国》洞穴比喻、线段比喻、太阳意象中,可理知事物都与神话相连,提供给我们难以穷尽的阐释角度。

    “回忆说”基于灵魂转世的神话。理智活动被认为是对形式(理念)的直观,构成了区分所有这些灵魂的标准。神和精灵直接地、毫不间断地、如其所是地观看可理知的实在,即形式(理念)。人类仅仅在他们存在的某个时期,当他们的灵魂与所有身体分离时才享有这种待遇。一旦人类灵魂转世进入身体,它们就忘记了对于形式的观看,因而必须借助于感觉重新回忆起来;而这种回忆总是多少有些不确定的。

    尽管反对神话,柏拉图仍然决定诉诸这种无法证实的故事,这不仅仅是出于说服公民遵守道德规范和政治法律的实践目的;而且在理论的语境中,也是为了给出哲学话语得以发展的前提和实在——诸如灵魂和可理知的形式,尤其是那些感觉或理智不能把握的东西。换句话说,柏拉图思想的两个特征——灵魂和可理知的形式——都植根于神话之中。柏拉图并不满足于给神话一席之地,他所谓的“哲学”就根植于传统神话之中。事实上,柏拉图一边使用这个基本素材,一边通过批评来按照自己所需的功能转化它。

    二、助产士

    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拒绝使用修辞术给他提供的有效工具,拒绝编造能够影响陪审团、公众、法官的、对自己有利的、具有或然性的故事,他选择实话实说。在柏拉图看来,这就是哲学家的立场。苏格拉底认为对话不该仅仅追求胜利,他要求回答者的真诚(《高尔吉亚》)以及提问者的忠诚(《欧绪德谟》)。简而言之,修辞术企图诱惑那些外行人的灵魂,传授给另一些想要变成修辞学家的人能够在法庭和公民大会上占上风的知识。两种情况都是企图传授知识,但追求和方法泾渭分明。

    我们在很多对话中看不到最终确定性的结论,这是因为苏格拉底只是作为助产士进行干预,要么指出某人灵魂的空洞,并抨击这种空洞;要么他知道如何辨认灵魂是否怀孕,如果他发现了错误,就使它流产或是把初生的婴儿带走;要是他发现这个灵魂孕育的是真理,就使它正常出生,并建议养大这个婴儿。在前两种情况下,对话就会很生动,甚至通常很激烈;在最后一种情况下,例如在《巴门尼德》的第二部分或《礼法》中,对话就很平静,几乎变得很传统。甚至可能的情况是,平静的对话具有更为严格的一面,并变得颇具辩证法色彩,这种方法建立起一幅真正实在的地图,它将我们引向善的理念。

    人们普遍对被指出灵魂的空洞或自以为真的意见其实错误感到恼火,这源于人的本性,总是过高的估计自己的智力这一类的东西,不愿面对平庸的真相。平庸其实并不可怕,如果认识到这一点,已经走在远离平庸的路上。但大众坚持认为苏格拉底只是在用诡辩术混乱人的心智,用中国话说就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苏格拉底并没有损失什么,但美勒托这样的年轻人却在最接近藏宝洞的时候要了苏格拉底的命,后者是能够念出进入藏宝洞咒语的为数不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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