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半水半分田”的龙泉,在浙江南部,群山环绕。
在那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生活悠闲的像极了陶渊明的诗。他们无意追逐时间,只想岁月静好,却在泥与火的碰撞中创造出两种惊人之美,先是宝剑,再是青瓷。人们赞其为“剑瓷之乡”
宝剑和青瓷,一刚一柔,阴阳相调。正是江南的性情,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偏居一隅的龙泉不沾一点浮躁的脂粉气,将江南的气质完整的溶进了时间里。
宝剑是要练人的,若非英雄,绝不将就。而青瓷,相较就温和了许多,它甘心陪着人们度过岁岁年年。
有人说”柴米油盐酱醋茶”,也说“焚香、挂画、品茶、插花 ” ,不管是开门七件事,还是文房四雅室,这其中的“茶”遇到了青瓷,就有了梅子青一样清、亮的风韵。
不至于茶,龙泉青瓷还是家中的各种实用器,插花、存储样样不落。骨子里讲究的就是实用性。甚至于人死之后,龙泉青瓷有一种“多管瓶”,是专门用作陪葬。古人爱极了这瓷器,想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够相伴左右。
龙泉当地有古窑300多座,见证着1600多年来,龙泉窑的悠悠历史。直到宋时,龙泉青瓷深受皇室和上流文人阶层的喜爱,以旷世的青涩(梅子青釉)将青瓷推向中国陶瓷历史的顶峰。
唐朝诗人曾以“夺得千峰翠色来”的诗句来赞扬青瓷,然而,这里的“千峰翠色”,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诗人笔下的赞美之词。而直到宋代,龙泉青瓷,才把“雨过天晴云破处”这个数百年的理想变成了现实。以梅子青为代表的釉色苍翠欲滴、韵味无穷。按照马未都的说法,梅子青,“它重嫩不重青”,它在青色调里渐渐揉进蓝色调,可是,“让蓝欲言又止,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
原本,龙泉青瓷是山野间水灵美人儿。和官窑比起来,它是朴素的。
民间传言,南宋有“京官”住此监造青瓷。龙泉的匠人们抓住这个机会,在技艺上有了飞跃式的进步,“青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那时主要有两种青瓷,一种是白胎和朱砂胎青瓷,著称“弟窑”或“龙泉窑”,另一种是釉面开片的黑胎(铁胎)青瓷,称“哥窑”。
“弟窑”青瓷釉色青翠,光洁不开片,晶莹滋润,胜似翡翠,现有梅子青、粉青、月白等不同釉色。
“哥窑”青瓷,紫口铁足,胎灰黑如铁,以瑰丽、古仆的纹片为装饰手段,如冰裂纹、蟹爪纹、牛毛纹等,与釉面纹片相映,更显古仆、典雅,湛称瓷中珍品。
茶圣陆羽曾在《茶经》里论到 “ 若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类雪,则越瓷类冰,邢不如越,二也。” 其中,他将青瓷的类玉类冰”和白瓷的“类银类雪”寓意比较,以“类玉”的青瓷为上品。
玉,是藏在大地深处的月亮,人们对它有一种说不出的爱恋。
因而匠人们借着高温的融烧,来追求类玉的质感和光芒。
南方的龙泉青瓷,在宋时,多次上釉,多次素烧,使得釉层浑厚华滋,厚如凝脂,青比美玉。这淡淡的湖光之绿,把“类玉”的质地推向完美,正是大自然神秘韵色的最佳体现,也是宋代人们心中的月亮。
有人说,龙泉的青瓷,就像龙泉的天一样,干净,透彻,养眼。这样的美,是一种天地人合一的美。它首先是来自大地的馈赠,龙泉当地独有的紫金土原料,里面含有石英、长石、含铁云母和其他铁类矿物质,它丰富的铁元素使得龙泉窑的颜色特别青翠润泽。
其次是一个质朴坚韧的匠人心,就像龙泉当地的一位匠人说的,“我们拥有的不多,唯有用心”。那些湿润柔软的泥土,在工匠的巧手匠心之下,竟然会变得如此简洁有力。一组优美的线条、一个难解的印记,古朴的、大地色的泥胚无声的暗示着凝固的禅意。
有了这样的用心拙匠,又有自然的天地灵秀,龙泉青瓷更美冠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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