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追了一部剧,"姥姥的饺子馆"对姥姥的扮演者倍感亲切,无论是相貌、仪态、穿着都象极了一个人一我的姨妈,我唯一的一位姨妈。细看演员表,扮演者陈小艺,自此爱乌及屋我便很喜欢这位老艺术家。
我没见过我的外公,外婆随母亲到我家度过余生。听说我的小名就是外婆取的叫"安定",后来也成了大名,只是加上了陶姓。外婆啊!外婆!拜您所赐注定了我一身漂泊,无法安定!算了!我不怪您,也挺好,我喜欢外面缤纷的世界,只是有些年岁了,想回归家庭的温暖。但我不厌倦,我总认为我还在打工的路上寻找着最初的梦想。
外公应该是早逝,留下外婆带着两个如花的女儿相依为命。姨妈为大,嫁的挺好,一名广西籍在我们县城驻军转干的姨父。
我因打工结识太多广西人,姨父高鹳骨,两腮微陷,但目光如炬,头发稀疏,印堂发亮,标准的两广人。普通话里也带着浓重的乡音!在我的记忆里,姨父从没来过我家,因为我家是农村地!
从我记事起,姨妈每年来我们家也就二三次。夏季、秋季多一些,天冷的日子很少来。因为八、九十年代西北农村天冷了一家人睡在一个大大的火坑上,姨妈来了,也只能同我们挤一起。考虑不放便吧!
小时侯,姨妈来我家,那就象贵宾一样。那时交通不便,姨妈都是座大巴车过来,我们属于黄河冲击平原,下了大巴,走路十来分钟就到我们家了。一次姨妈来,我正和几个小伙伴光腚子在村道边的水塘里玩水,立马套上小衣裤,先往家里去报信。姨妈既使是夏天,也穿的整整齐齐,干净利索,剪着刚能越过耳廓的短发,蓬松滑顺而飘逸。姨妈中等身材,不显胖也不显瘦,标准的衣服架子。姨妈有一副白皙雍容、婉约的容貌,一到农村,那一看就是城里人。在七、八十年代,农村、城市还是有点差距。当时流传这么一句话:"宁要城里一张床,不要农村一套房。″除了读书,这是农村姑娘的另一种鱼跃农门的方式!姨妈就是第二种。你看,姑娘生的俊,有才佳婿配。
姨妈手里拎着一个长方型不大的黄色帆布包,装有拉链,当时在我们眼里也很稀罕。最关键这个包包里有我们爱吃的水果糖,不仅有硬糖,姨妈还有奶糖。那可是向发小炫耀的大资本,也会给他们俩、三颗尝尝!告诉他们:"城里的姨妈来我家了。"
另外就是带的新的、旧的衣服、鞋子。姨妈三个儿子没闺女。我太小,这些都赏给了哥哥、姐姐。
姨妈来了,父亲都要带我们兄弟俩打扫院落,收拾厕所。母亲则带着姐姐收拾屋子,把压箱底最新最干净的被褥给姨妈铺好!再到集市上打肉,养了鸡杀鸡,养了鸭杀鸭,自家的菜蔬、瓜果更不要说。那时我们那里是远近闻名的西瓜村,土质好、气侯适宜,温差大,很适宜种植西瓜。西瓜地里还套种了香瓜、菜瓜还有什么一年生草本果子我都忘了叫啥名。自然姨妈来了也是收获满满。我几乎没看到过姨妈生气、忧愁的样子,连大声说话也没有,笑也是浅浅地抿嘴甜甜地微微一笑,姨妈太文静、太端庄了,我好喜欢我的姨妈。
记得我稍微大一点,也就十四、五岁上初中一年级的时侯,姨妈就给我们带已经上大学,高中的表哥们用不着的课外书籍。我自小性格内向,就喜欢看书,那个年代,流行连环画小人书,被传看的没了头没了尾我也能看的津津有味。我记得最清的是姨妈带的书籍中有一本关于写作的小册子还有一本钢笔字帖。从那本书里我知道了,文学创作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惊叹写个字还有这么多讲究!就照着写,还有怎么用笔,回锋,结构。这对我以后工作帮助太大了,相当于自己无意间有了一技之长。但母亲就不懂这些,怪我老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同别的孩子玩。
等我稍大一点,三十里的一马平川,我同父亲骑自行车到姨妈所在的县城卖农产品,有新鲜的土豆、辣椒、梅豆、大蒜什么的,等卖的差不多,特意各样留一点送到姨妈家。
姨妈家住在离市场不远的银行家属院,红砖青瓦铺就的独立平房小院落。姨妈把小院落打理的井然有序,干净整洁。院落中间种了少量的菜蔬,路径两旁种植了菊花、月季!在屋子的夹道中间还植了一棵梨树,树冠到了屋顶才散开。
屋子里更是让姨妈收拾的一尘不染,明窗净几,温馨而舒适。姨妈做的饭菜也是色、香、味俱全。姨妈怕我们吃不饱,特意置办了大一些的碗盘,姨妈真是太暖心了!我每次去,都吃的肚儿圆。
姨妈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她温馨的小家,成就了三个儿子。姨妈自有了孩子就在家相夫教子,没参加过什么工作,一心放在孩子的成长和教育上。听说,姨妈几乎每晚都要陪孩子们做作业,直到三个孩子睡了她才肯休息。三个孩子学习也是一个比一个优秀,特别是二表哥,在大学里就直接被部队选拨又上了军校,转业后在我们一个地区市作了烟草公司的总经理,我也只见过一面。三表哥作了我们县中医院的院长,只是运气有点差,在任职期间出了两起大的医疗事故,人到中年被停职。三表哥小名安安,或许也是外婆的杰作。寓意很好,但总是事与愿违。我有点迷信,起名还是普通平常随意一点的好,我在打工时,有位工友叫某高兴,可不幸的是年仅二十岁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被机器飞溅出的小木块打坏了一只眼睛。
姨妈应该是在九七年因肺癌晚期很早就离开了我们。听母亲讲,在姨妈感到自己身体快不行时,叫上自己唯一的妹妹我的母亲到银川市逛了一圈,回来没几天就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了!我那时还在深圳打工,也没通知我,当我知道姨妈不在人世己是半年后的事情了!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气的是姨父这个外乡人,在姨妈过世没过一个月,就续了弦。大概是官僚思想在作崇,被人服待一辈子,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这可气坏了深爱着自己母亲的三个儿子,大表哥声言不再认这个父亲,虽近在咫尺,老死不相往来!姨父现已九十高龄,也不知大表哥是否已收回自己曾径的誓言,毕竟大表哥也已步入花甲之年。
后来听说姨父和姨妈在姨父即将退休时就己分床,矛盾不可调和,原因是姨父想落叶归根回广西老家,但姨妈坚决不同意!
在我的记忆里,姨妈总是那么优雅,浅浅地对着我们微笑,不曾有年老的痕迹。想着、想着,《姥姥的饺子馆》中的扮演者陈小艺老师就象姨妈在世一样在剧情中是那么亲切,让我倍感人生的蹉跎。
等哪天不为生活所累,约上大表哥到姨妈的墓志铭前叩上三个响头,献上一束白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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