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小的时候,家是川蜀典型的瓦房,高高的顶梁,低垂的屋檐,户户相连成一条街。那时的人均居住面积不大,家里不够住,于是小孩子便常常被安排住在木板搭建的阁楼里。阁楼高度不足1.6米,常常让人直不起身。大约4、5岁起,我便也住在这样的阁楼里直到15、6岁。上下阁楼全靠一架木梯,用的时候支起来,不用则收到一旁。谈不上保护措施,用双手扶了便可上下。如若手里拿了东西,便得十分小心,不然跌了也就跌了,没有丝毫保障。有一年的冬天,父亲在楼下看报纸,我拿了自己的小红水壶下楼,一不小心脚滑,从楼梯直接摔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默默抬起头等着父亲来扶来哄,眼泪和哭喊声也蓄势待发。可那一刻,父亲的背景屹立不动,像一座大山,威严冷漠。噙着泪水,自己趴够了时间就默默站起来,拍拍尘土,默默退出。那一刻父亲的背影印在我的脑海,多少年不能忘。
考上大学,离家不算太远。但对从未离家过的孩子,母亲还是撺掇着父亲来送。报了名,住进了寝室,我送父母离校。走向校门的一路,三个人默默无语。走出校门的一刻,父亲只说了一句:我们走了!便携了母亲阔步往外走,不曾回过头看一眼哭花了脸庞也不敢发声的我。那一刻,父亲的背影决绝,十几年不能忘!
近几年,父亲老了,原来的驼背更加佝偻,变成小小的身肢。午饭后陪他在医院附近散步,突然感觉步伐好慢,父亲的背影也不再是巍峨矗立的大山,变成缓坡山丘。父亲渐渐不再是独行侠,越来越需要家人的陪伴。即使什么也不说也希望跟我一起慢慢走走,再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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