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中期，有一老道，浓眉大眼、须髯如戟，人称白翁，此人颇有些神仙之术。
一日，他来到一个旅舍，摘下帽子和酒葫芦，解下行囊，倚墙而坐，稍息片刻，抬腿自我按摩，顺势观察旅舍之人，见一中年，身穿粗布短衣，将青马交于旅舍小二，随即看了看自己又破烂有肮脏的衣服，弹了弹、又拍了拍，长叹道：“大丈夫在世不得意，窘迫成这样了！汗颜汗颜！”说罢小心翼翼地坐在白翁对面。
白翁诧异道：“看先生年纪轻轻、身体康健、没有疾病痛苦、言谈举止有度、像个读书人，何来窘迫之说呢？”那少年又叹息了声，说道：“在下姓毛，人称毛生，苟且偷生而已，何来得意？出生为人，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建功立业、出将入相、光宗耀祖、造富子孙，我曾经勤奋求学，通晓六艺，本以为可高官厚禄，怎料想，人到中年，还只是在那五亩地上耕作。”白翁见他，脸现抑郁之色，又有怀才不遇之感。
罢罢罢，帮他一把，遂从行囊里取出一青绿色瓷枕，四四方方，两端侧面有两个圆孔，孔周围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毛生接过瓷枕，伏案而眠。只见孔中烛光闪烁，随即光线越来越强，只见一对新人正在喝交杯酒，新娘貌美肤白，巧笑倩兮，真是郎才女貌。
求仁得仁，毛生家的资产也逐渐丰厚起来，生活也变得越来越讲究，第二年科举考试，毛生中了进士，继而当了县尉，三年过后，成了地方长官升迁到周末。
毛生重农耕、兴水利，拓宽河床，灌溉绵延千里，百姓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后来，接到调令，到京城为官。百姓们歌其功德、刻碑纪念。临行前，夹道相送，有老者为其离去而难过落泪。
毛生到达京城之后，又被皇帝派去抵御外侵、镇守边关。转眼，又五个春秋，毛生他们斩杀了数千人外敌，敌军损失惨重，疆土得到了巩固和拓展，并且他又将边疆治理得井井有条，回到朝廷之后，又得到了巨大的封赏。
能文能武，功勋卓著，必遭人忌恨。毛生不断地遭到同朝官僚的陷害，最后被皇帝下诏入狱，抄家事小、株连事大，毛生怕自己性命不保，又累及家人，于是对妻儿说:“我本有良田五亩，足以过上温饱的日子，何苦要追名逐利呢？如今兢兢业业、蒙受冤屈，落得如此地步，真不如当初的粗布衣服、青色小马，自由自在。”说完抱着妻子失声痛哭。
后，因为部将的筹划，得以平反。皇帝知其冤枉，就官复原职，恩宠有加。从此之后，毛生工作更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年纪日益衰老，多次要求告老还乡，但是皇帝都没有允许，说:“爱卿工作兢兢业业，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的定海神针，现年岁已老，病魔缠身，联更应该将卿留在身边，颐养天年！”
皇帝身边的宦官，以及其他官员，前来探望者络绎不绝，所用的御医、药材都是最好的。可任谁也抵不过岁月的无情，那天晚上，毛生去世了。
毛生伸了个懒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旅舍之中，白翁坐在自己的身边，小青马在院子里甩着它的尾巴，一切都还是跟原来一模一样。毛生急切而又惆怅地问:“难道这只是一个梦吗？”白翁呷了一口葫芦里头的酒，说:“人生不是一场梦吗？”
毛生思衬良久，致谢道:“恩宠、屈辱的人生，困窘、通达的命运，获得和丧失的道理，死亡和生命的情理，我全都明白了。先生，您是在遏止我的欲念，让我好好享受生活，我哪能不接受教诲呀!”
遂磕头拜谢离去。白翁望着毛生的背影，见其神采奕奕，不似之前颓唐，颔首说了句:“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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