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含义充分表现在他们身上)
“是谁在内间?”张谋策疑惑的问。审视的眼神在父母和两个妹妹之间轮回。
“是从山东老家来的小表兄!”天性直爽的张二美抢前说,“爸爸,我们忘了,妈让我们给他弄饭吃来着,快让他一块来吃点吧?”
几个宾客无不这么说,“对,快让他一块来吃点吧?”
面红耳赤的张举仁,急中生智顺水推舟的说:“小美说的对,是山东来的她的小表兄,不过,是我村的一个外姓邻居。
表兄这个称呼,在山东我老家那个地方,有相当一部分人都这样称呼。
两天前,我在车站附近跑步健身与他相遇。因他感冒了,作为本村的老乡,我就把他带来了。等他感冒好了之后就走。
至于让他来桌子上吃饭就免了。乡下人嘛,不习惯这种场合。再说他感冒的比较重,怕传染。待会儿,我去给他做。我们继续吃。”
这个险些露出破绽,极富危险性和戏剧性情节的事情,总算让足智多谋的张举仁给敷衍塞责过去了!
与此同时,鲁西南常家村的常尚文,自从小儿子昨晚上离开家之后,还一直没有吃东西。
他牵挂着从来都没出过远门的小儿子,能够找到他姑家吗?会不会在途中遇到麻烦,若不是好心人,牛得力告诉,其结果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同时,他也恨小儿子太不自量力,偏给一个村干部家里的女孩谈恋爱,为此招惹了多少事非,不然,人家也不致于想方设法的伤害他,被逼着下黑龙江……
也就是在这个前天晚上,村委办公室里,田达啦兄弟几个和王等人,正因国忠和田菏花的恋爱问题,进行着周密的讨论——他们聚在一起喝酒协商了大半夜。
最后,田达雅决定说:“明天,就拿牛圈外面的那堆牛粪挑衅事端,让他国忠无条件的用一天的时间全部把它运到大西岭上去,他若稍有不服,你们逮住就打,只把腿给打残了就可以了,量他也就没有什么猴可耍了!到时候菏花也就死心了!
“啊对,啊只把他的腿打残了,啊那,啊那就这么决定了。”达啦重蹈覆辙地说。
但是,事实并没有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却到处找不到国忠的踪影。
恼羞成怒的田家兄弟等人,没几天,便召开了以常尚文为典型的批斗大会。
常尚文这次腰弓的最低,挨的打也最狠,他努力向上伸直双臂,还不足半小时,两天没怎么吃饭的他全身就开始颤抖。
尚文这一表现,首先被田达啦发现,心中充满了得意,耻笑道:“啊你,啊你常尚文,阿你抖什么呢?阿是累的,还是作賊心虚啊?”
田达啦磕磕巴巴的每说一句,就要眨巴一下眼睛,尤其是话说多了,嘴角就开始积存白色液体。他见尚文没什么反应,“啊那,啊那好,啊那你就给我站起来!”
尚文的两条腿及膝盖疼痛难忍,实在无法立马站起来,不由自主的摊坐在地上,然后再爬起来……“你这是在变戏法啊?!慢慢悠悠的在敌对我们是不是?!我让你装腔作势!”
田达雅不等尚文从地上爬起来,一个飞脚踢过去……
“我来问你,你的小儿子到底去哪里了?!”然后,手指尚文,“不要再说不知道!否则,休怪我手里的打狗棒不认人!”
“去关外了。”全身伤痛的尚文终于爬起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说。
“你说什么?!大声说!我听不见!”达雅,面向群众。
当尚文再次重复了一遍的时候,群众中有好多人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尤其是牛得力……大伙都敢怒不敢言。
原本披在尚文身上的滥棉衣让他们狼藉的举动给抖落在地上,没有他们的命令,就是冻死,他也不敢捡起来穿在只穿了一件薄夹衣的身上的。
“奶奶的,你父子两个胆子也太大了,连个报告都不打,竟然敢偷偷的跑到关外,我就让你们贼心不死!”
田达雅骂着,操起身边的登子就打,一连几下砸在了尚文身上,使他猛地跪在地上,紧接着又在田等人的吆喝声中爬起来,立刻回复原来的姿势。随机,劈头盖脸,拳打脚踢的又被打倒,除了鼻血,眼青脸肿,额角也起了一个包……
“啊别,啊别打死了,啊万一,啊万一打死了,啊我们是要坐牢的我们!啊知道不?”
田达啦磕磕巴巴的提醒着弟弟田达雅。
就在这时,上级排来的以张清义为代表的领导小组走进现场,见此惨状,怒气冲天的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法西斯啊?!你们这样做是违法乱纪知道吗?!”
“啊领,啊领导同志,啊你们,啊你们怎么突然,……啊就,啊就到这里来了?啊我们,啊也没有,啊准备……”田达雅,斜视了一眼哥哥田达啦。向来者伸出了热情的手!尴尬的脸上露出了请求原谅的神情。
领导对几个伸过来手的人,不消一顾的站在其间,郑重其事地说:“你们现在马上去给尚文到小珍所处理脸伤!从今以后,他常尚文若有什么问题,还望你们向上级请示一下再作行动!”
一位领导命令似的对他们说着,走到尚文身边捡起抛在地上的棉衣递给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尚文。
“谢谢领导!不怪他们,是我们的错,我的已经快三十岁的小儿子,因为于田……”
尚文本想实话实说,就是因为于田荷花的恋爱所造成的身陷险境才外出的,可又觉得如此说不妥,又改口说,“因为婚姻的事,没打报告,就下黑龙江了。我也不想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只是有些事情……与愿违,没办法啊领导”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尚文半露半含糊的语意,领导已经会意。好多事情只需会意就足够了。
(再有智慧的人,也难以抗拒命运的安排)
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历经磨难的常尚文和他的大儿子国贞,便开始了阶段性的莫名其妙的变化。
尤其是常国贞说话语无伦次,做事管前不顾后,在他爷俩的影响下,素芬和孩子们的脾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倾向性的劣质改变。
特别是素芬最近越发显得固执,焦躁不安,也不缺些粗野人惯用的骂人习惯。
常因一点小事情,就和颠三倒四的国贞大吵大闹,或是打骂孩子,竟然,有一次,与公公常尚文大吵大闹,甚至彼此对骂。
常尚文也由一个识文断字,通情达理的当时当道的威望人物,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不懂事理的人下人。
好多明智者认为:他虽然是让人吐弃的土地主,但同时也是让人同情的世势必然的自然产物!换了任何一个人要么死掉,要么也只能如此。
因为长时间的恶劣环境造成了他们个性的质变。自然形成了家庭的不和睦。以致于他常尚文两次离家出走,重蹈覆辙的流落街头,被亲戚朋友发现后,便劝其带回家中,住上一阵子,然后,相劝安慰一下,在把他送回他家那个没有一丝温暖的家中的悲剧。
常尚文是如此的可怜,可悲,可叹,不受欢迎,真是他变坏了吗?
不是,他依然还是那个曾经辉煌过的常尚文的本质!——德才兼备,无勇无谋。
只是他的位置,环境变了,他的处境改变了人们对他的鄙视。
人心啊!为什么要物因位比而变幻莫测呢?
像常尚文一生的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哪个朝代都有,只是以不同程度和方式发生罢了。
那怕他是个多么有智慧的人,也难以抗拒命运的捉弄!
俗话说:时运不通好乖哉,智商再大也不才!人抬人便高。
一年的秋季,一阵狂风暴雨过后,婀娜多姿的苹果树下面,落了许多被刮掉的果子。
田,王带着社员们聚在果园里,有说有笑的吃着苹果。
尚文和孙子永驻,还有随在后面的国贞下地恰好从此经过,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那里吃,就头也不转的走自己的路。
就在这个时候国贞听到田达雅给自己打招呼,他看了看前面已经走远的父亲和儿子。本来不打算去,又怕惹来话茬。
就走了过去,心怀感激的接过了喜笑颜开的田达雅递过来的大红苹果,随手擦了擦,歉和着正要准备咬一口尝一尝的一刹那,田达雅突然色变,怒火冲天的从国贞手中夺过苹果,迅速而猛力的向常国贞脸上投去。
口中耻笑道:“这么好的苹果,也是你这等人随便吃的?你觉得你配吗?扔了也不让你吃!给你个棒槌你就当针用!哈!……滚!
“田达雅,是你把我叫过来的!我并不是我随便吃的!你干嘛玩弄人啊?”
被戏弄之后的国贞,气愤的说。在尴尬之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气之下,随手拈起身边的铁鍁就要于他拼命!怎奈他势弱力薄,只是本能的反应立马被理知所制止。
“哪这么多理讲,常国贞快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同时,被几个吃着苹果的社员挡住,劝走了。
“吆喝,啊你这个坏分子,啊还,啊还长能耐了!啊好!啊我就让你横!”田达啦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绽出,酱红的脸上怒不可遏,抢过铁鍁倒过把来朝着国贞身上便打,之后,还威胁说:“啊你,啊你等着瞧!”
不足一个月,田的这句话就得到了证实,那是一个地瓜将要刨完的秋季。
那时,几乎每天都是秋高气爽。蓝天白云,风儿不时的传送着,“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的革命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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