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毛姆的书就是畅快。一小本,三四百页,一天就能翻完。而且,以他为代表的那个时代的作家似乎都有一种魔力,语言平淡又富有哲理。仿佛讲故事的人就坐在你对面,你听着他娓娓道来,丝毫不觉无聊。
月亮与六便士所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主角查尔斯有一天突然丢下了妻子儿女,丢下了体面的工作。独自一人前往巴黎学习绘画。在那里他离群索居,穷困潦倒,与帮助他的朋友的妻子暗通款曲,被所有人唾弃,最后死在了偏僻的小岛上。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查尔斯都算不上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道德败坏了。众所周知,主角是作者根据画家高更为原型创作的。但是作者为什么要塑造这样一个不讨喜的角色。要知道,作为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毛姆的书都有强烈的文以载道的作用。他想赋予查尔斯这个角色什么样的意义呢?
那要从查尔斯突如其来的变化讲起,书中并没有谈到查尔斯一心追求绘画艺术的原因。但我们可以想象到,能让一个人放弃家庭,放弃一切,这样的渴望一定是触及灵魂的。但我们不能单纯的把它当做梦想。仅仅把梦想比作月亮,现实比作六便士是对这本书的误解。如果只是希望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查尔斯大可不必舍弃工作和妻儿,利用业余时间不是一举两得吗。
在我的理解里,查尔斯是真正的看破了。我猜想或许是某一天下午,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厌倦了。他问自己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一定要努力的变成大家眼里的那个人吗。他越想越不甘心,回到家中看着妻子儿女看待自己像是看待最敬爱的人一样。他终于忍受不了。他必须离开家,远离一切他认识的人,因为看到他们就会让他看到自己一直在扮演的那个角色:成功的商人,可靠的丈夫,儿女敬爱的父亲。但他知道那不是他,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读完月亮与六便士,我自以为读懂了毛姆的一点良苦用心。我们一直在用自己的眼光评判别人,也在为了别人的评判而活。我们对于一个人的看法,能有多少是正确的呢。准确的说,我们是否有资格评判别人。我们连自己都不懂,又怎么能懂别人。他到底是美好如天上的月亮,还是庸俗的如同地上的六便士。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吧。
在书的最后,双目失明的查尔斯把自己锁在茅屋里,用尽最后一丝生命之火,完成了一幅最让他满意的壁画。他画的是什么,我们无从得知,我认为这是作者有意为之,查尔斯让医生毁掉他呕心沥血画出来的画,以至于我们都到最后都不知道他穷其一生在追求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换个角度想,我们本就不该知道那个东西,谁让我们是凡人呢。
(为凡人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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