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三声不温不火,不躁不动的声音从左前方悠悠的传进我的耳中,方才明了坐在这银灰色的长椅上已过了半晌。
初时,匆匆然跨过那长长的手扶电梯,三步并两步似乎也无法形容我内心的焦急。那本空旷又沉静的大厅,此刻早已经充满了如我一般匆匆然的人。
牵小孩的老人,书包在其背上沉甸甸的;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纤细且修长的腿像檐上蜗牛一般快速的移动着;满嘴油腻的中年大叔自顾自的横冲直撞;还有那意气风发的青年,毫无保留的卖弄着他的矫健身姿;那一群一大早就丢失了灵魂的低头族,整齐划一的埋头傻笑,机械般的走进那预设好的闸口里。
临近闸口,原本按捺不住的心,却又毫无征兆的静了下来。欲设的闸口总是冰冷生硬的,虽然有几个泛着生气的制服员,在东倒西歪的行驶着他巡视的职责。可那些机械的低头族,又怎会让这里出现灵气,又怎会去挑战那制定规则的掌控者。
挑战规则?不,他们没有勇气;
没有勇气?不,他们想都不敢想;
不敢想?不,他们都是没有思想的傀儡。
闸口终于过了,虽然被这么多傀儡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但依旧在那空旷的大厅里,显示出它无上且冰冷的威严,谁也无法撼动它的地位。
又是一段长长的,静静的手扶电梯。每次站在它背上,总会思考它的身上到底承载过多少重量,才使得它看起来是那般的苍老,仿佛迟暮在它身上只是应有的模样一般,可它却依旧毫无怨言且充满力量的将每一次的摆渡做到最好。
悠长的站台向两边自然的延伸,内心的焦急在经历了那闸口的检测后,似乎就此留在了那儿。眼前厚重的玻璃显得漆黑又笨重,即便明知那后面是一条不知通到哪里去的轨道,可还是想要一睹究竟。求之不得,侧身一看,惊得我满头大汗,刚刚那些随我一般前行的傀儡竟然将这站台尽数占据,而我也被他们悉数包围。
实在忘记了列车是何时进站的,也更不记得我是怎样被那些突然有了灵魂的傀儡推上车的,还好他们的灵魂只在那一瞬间回归,上车后,泛着精光的眸子又失去了神采,而我得这机会,得到了一个可以稍微容身的座位。
那三声提示的声响过后,坚硬的玻璃门将站台的情景毫无眷恋的摒弃,蓄势待发的列车不管你是否找到了坚实的靠山,便飞一般的冲出去了。
而此刻,时光寂静。车内千奇百态,车外风声鹤唳。唯有少数和我一般的清醒的人,全身心的感受这独有的景象。
一副洁白的耳机顺着秀丽的长发从斜倚在车壁那个美丽的女孩两侧自然的垂落,明亮的眼神将她的优雅尽显无遗;朝气蓬勃的青年正坐在对面屏气凝神,酝酿着今天的工作计划;旁边的小男孩拉着爷爷的手问个不停,求知的欲望无人可比;两个素不相识,相对而立的男人,有些羞涩的低着头……。
寂静的时光在这漆黑狭长的空间仿佛停留了一个世纪,又如同滴水一般的短暂。一道道强烈的光线终于将车外的黑暗所吞噬,熟悉的广播声回响在耳畔,车内也在此刻变得不宁静了,丢失了灵魂的傀儡,眼神再次充斥着明亮。
我早已立起身来,靠近车门。脑袋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手脚都不知应该放在哪里,你挤我,我挤他,好一副热闹的场景。车停了,我哪里是走出去的,分明是被抬出去的。
又踏在这喜爱的手扶电梯,而此时,原来的缓缓而下变成了徐徐而上,那久违了的阳光飘洒在脸庞,清新的空气使我精神百倍,一缕缕微风吹过耳侧。
新的一天,好久不见。
浮世铅华,洗不尽人间百态。 浮世铅华,洗不尽人间百态。 浮世铅华,洗不尽人间百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