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二（二）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过去刘闯没事可以天天去发廊，大家看在眼里，躲在那里太明显，刘闯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再说，刘闯和发廊老板娘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遇到事儿，刘闯要躲，女人多半也会撵他走，但事情不能以常理论，为保险起见，韩老六还是决定去“玉洁美发”一趟，以探听虚实。

韩老六离开“黙斋”。先坐一趟地铁，又倒三趟公交车，到了工地，来到“玉洁美发”。因为天已经暗了，店里没有顾客，马玉洁不在，就剩下那个洗头按摩的杨小曼，把两条胖腿搭在理发台上，身子躺在理发椅上，拿着手机在发信息。店子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但韩老六多了个心眼，没有等马玉洁，而是给杨小曼是个眼色，直接进了里面的小屋。他身上有蒲树给的一万元，腰杆子很硬。一时三刻，按摩结束，杨小曼双手相互揉搓着，显然是一副才劳动后的场景，韩老六扭头看她，有意无意的问一句：

“小曼，这几天刘闯来没有？”

他知道杨小曼讨厌刘闯，刘闯天天来发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耽误她的生意，现在突然被提起，杨小曼当然不会袒护刘闯。杨小曼嘴一撇，露出轻蔑的一笑：

“就他 ，来找骂呀？”

韩老六：“知道他去哪儿了？”

杨小曼眼珠子一瞪：“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关心他做什么，有病呀！”

韩老六知道，在杨小曼这里，是问不出有关刘闯的事。正准备出门，马玉洁提着一塑料袋蔬菜进门。“玉洁发廊”还是老规矩，老板娘做饭，打工的杨小曼吃现成的。韩老六做出一副发愁的样子：

“也不知道刘闯跑哪儿去了？”

又说：“我发现偷他包的贼了。”

偷眼瞄了一眼马玉洁，听到“刘闯”二字，马玉洁并没有显得异常，也没有搭理韩老六，径直走到水池前，把口袋里的蔬菜一一拿出来。韩老六由此断定，刘闯这几天没有来过“玉洁美发”，再说，“玉洁美发”巴掌大的地方，外面一览无余，里面小屋他才出来，刘闯一个大活人想躲，又能躲哪里去呢？

刘闯还有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韩老六能想到，但又觉得不可能，可再一琢磨，除了去找他，刘闯实在是无路可去呀，这个他就是魏村开饭店的老屈。还记得吗，十多天前，韩老六在魏村偷东西，被魏村人抓住，老屈给他做过保人。韩老六，老屈，刘闯同是河北衡水老乡，韩老六和老屈关系好，是朋友，而刘闯和老屈关系一般，韩老六常去老屈的饭店，去十次能遇到一次刘闯，刘闯来也只是顺路，从来不在老屈的饭店吃饭，经历过做保人的事，韩老六自觉有些对不起老屈，可他没脸去见老屈，现在为能找到刘闯，他也豁出去了，再说他欠魏村人的钱已经交上，魏村人没有理由不让他去。

从东郊建筑工地到魏村，坐车要倒换四五回，平时不堵车，去一趟要两个小时，碰上堵车，三个小时都不一定，可韩老六心里还有些担心，怕老屈因为那事儿疏远了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如果刘闯真的在他那里，老屈是否会实话实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