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海子

海子是我大学时的室友，也是一名文学爱好者。

时隔多年再见面时，那个充满傲骨的潇洒才俊，已经满身的烟火气。文学创作是梦话的云雾飘渺，生活终究还是要在泥土路上深深浅浅的探索。

推杯换盏间，我回忆起他曾写过一篇“返乡”的文章。便问海子，当时他给乡村景色点缀了无限笔墨，为何不想着给自己的母亲一点着色。

我话还未讲完，海子的眼眶已经通红。接着酒劲，他给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海子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一次事故腿留下残疾。在过去的农村，健硕的男人不仅是农业劳动的重要生产力，更是一个家庭在村里地位的有力保障。腿部残疾，给海子父亲留下很深的阴影，原本老实憨厚的农民更加沉默寡言。他的母亲，也是比较柔和的性格。两个老实人，为了唯一能够带给他们收入的庄稼，不得不与村人争水井、抢收割机……纵然他们辛辛苦苦赶在前头，也往往被强横的村邻插在前头。

海子的父母，承受着委屈。在烈日的灼晒下，他们把阴影留给了海子。这个阴影，给海子心灵留下至今无法磨灭的黑暗印迹。没有强力父母依靠的海子，受到村里孩童的嘲笑。回到家的哭泣，更是遭到父母无情的鄙夷。因此，海子从小就懂得了独立。因为他觉得父母也靠不住。

海子学习成绩很好，因为他从书上的描述看到了村子意外的世界。他认真读书，更多是对原来生活环境的逃离。在大学时，海子父亲癌症去世，他象征性走完整个过场，没有太多眼泪。好像欺辱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大学毕业后，海子留在了城市，偶然返乡看望母亲。母亲对他的埋怨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见面就会谈她对孩子的付出。海子返乡过程中，是对乡村风景的期待，也有对即将与母亲见面的踌躇。往往放下东西，没来由说两句话就奔驰回城。

说完这些，海子用一宿抹了抹眼睛，给我看到一双红通通的眼眶，脸上没有留下一点泪水的痕迹。

海子说，他知道当年父母的不易，他们将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委屈转嫁到我的身上，我没有怨恨，而是选择遗忘。海子也曾尝试过改善一下与母亲的关系，但是，每次见面先听到怨恨的话语，让他只能选择逃离。

现在，母亲已经是海子在乡村的一份标记，却不是一份牵挂。年节的探望，更是一个形式，而不是一份亲情。

听完海子的故事。我与他举杯消愁。希望他的未来，能在自己的阳光中沐浴温暖。